桔梗心理有愧,低下头只:“嗯”了一声。
苏雁梓继续说道:
“半夏,你知道我在谷底等待救援最难熬的时候,我是靠着什么信念坚持下来的吗?”“我一直默念,我不能死,我说过要照顾半夏一生一世的,我死了半夏怎么办?”“我就一直靠着这个信念坚持到了最后!”
苏雁梓的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桔梗有着片刻的失神。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他,他会怎么样?
医生说照苏雁梓目前的伤势情况,要康复起码得要三个月。桔梗就在小镇上租了一间离医院近点的房子。于是她又过上了每天煲汤熬粥照顾病人的生活。她有时候自嘲,觉得她上辈子肯定是欠了苏雁桑、苏雁梓两兄弟的,这辈子活该受苦受累照顾他们。
他们两个的手机、相机及背包都在坠崖的时候掉了,所以桔梗在小镇上买了两部手机,重新开通了原来的号码。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苏雁梓的期末考试是肯定赶不上了。他给学校的辅导员打了电话,他不敢说真相,只说在外面有事赶不回去了,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就不参加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下学期开学老师能安排他补考。辅导员在电话里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苏雁梓不敢告诉他的母亲。他给老师打完电话以后就关机了。
在桔梗的细心照顾下,苏雁梓恢复得很快。他已经拆掉石膏,能下床做康复运动了。
苏雁梓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虽然身体上有不适,但是这段日子却是他和半夏相处最融洽的时候,在这个偏远的小镇上,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人对他们的感情横加指责。半夏每天悉心照料他,竟让他有种相濡以沫的感觉。
而这一个月以来,苏婉都没有接到儿子的电话,她还以为儿子在跟她赌气,所以她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她在办公室接到了儿子大学辅导员的电话,告诉她苏雁梓同学已经旷课一个多月,连期末考试也全部缺席。
苏婉在儿子刚上大一的时候,就给儿子铺好了道路,她给河西大学捐了一笔钱建了个省级重点实验室,而且按照约定,她每年还要向该实验室捐一笔科研资助经费,而作为报答,河西大学将在大四的时候给苏雁梓一个保研的名额。
因为大一以及大二上学期,也就是苏雁梓同学谈恋爱以前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因此校方领导觉得照他的水平,给他一个保研的名额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但是大二下学期开始,苏雁梓同学经常无故旷课,现在更是期末考试都不参加了,辅导员委婉地表达学校领导的意思,再这样下去,苏雁梓同学的保研名额将难保了。
苏婉在电话里客客气气地谢过老师,还顺便给儿子找了个勉强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她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儿子何时竟然变成了如此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苏婉挂了电话以后,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太不像话了!”
她拿起手机给儿子打电话,却是传来: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气得摔掉手机,叫来宋秘书:
“你帮我查查苏雁梓这段时间的信用卡都在哪里有消费记录!”
这天,阳光和煦,苏雁梓半躺在病床上看杂志,桔梗给他送了斑鱼汤来。他撒娇非得让桔梗喂他才肯喝,桔梗拿他没办法,只好拿汤勺喂他。
病房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身穿干练职业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画着精致妆容的约摸四十多岁年纪的女人站在门口,眼神凌厉地盯着屋里的一对年轻人。在女人的背后,跟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框眼镜是斯文男子。
来者不善,桔梗拿着汤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妈,宋秘书,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床上的苏雁梓有点底气不足道。
原来这就是苏雁梓的妈妈,苏雁桑的姑姑。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害得阿桑家破人亡,沦落到棍棒底下讨生活的境地。
桔梗看见她第一眼就从心底对她多了一分厌恶,本来还对苏雁梓还残存有一丝愧疚感,现在也一扫而空。
苏婉目空一切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进病房,她无视桔梗的存在,声音严肃,盯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我要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我?就这小破医院的医疗水平,你就不怕留下什么后遗症弄个终身残疾?”苏婉转过头,斜视着女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