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来北美大陆之后就生活在纽约、上一世又在纽约工作多年的陆一奇,他已经习惯了接受不同思想的冲撞,始终报以开放的态度来面对未知与新生事物。大学四年生活在密歇根,倒是接触了不少中部地区人士,但关系普遍相对疏远,没有利益冲突,相安无事,与“合作关系”的拉蒂默却是不同。
这一来一往之间,陆一奇的思路却也清晰了起来,轻轻吐出一口气,面对着拉蒂默的后脑勺说道:
“拉蒂默先生,你应该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凭什么?”拉蒂默却再次粗暴地打断了陆一奇的话语,“你只是一名临时主教练,你不应该对防守组指手画脚,等朗回归之后,那我们又应该怎么办?又把战术修改回来吗?你以为这是捏泥巴游戏吗?”
“那么你以为我正在干什么?”陆一奇也强硬地撞击回去,“我正在试图与你展开交流,根据你的专业意见来寻找到更好的防守战术,不管普雷斯教练什么时候回来,最重要的是,球队都能够得到进步。”
“你应该知道,以现在的防守战术,我们可以应付一般的比赛,但想要更进一步,却基本没有可能。”
不管拉蒂默是否愿意倾听,陆一奇还是倔强地继续说了下去。
“比尔-施耐德先生在这支球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留下了丰厚的遗产,但如果我们想要追寻他的脚步,乃至于在他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我们就必须与时俱进。只有改变,才能够跟上时代步伐。你难道不想让比尔-施耐德先生骄傲吗?”
“闭嘴!”
陆一奇成功了,他成功地激怒了拉蒂默。
拉蒂默猛地转过身来,一贯波澜不惊的脸庞此时正在酝酿着风暴,锐利的眼睛如同骇人的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雷声隆隆的怒斥滔滔不绝地宣泄下来。
“闭嘴!闭上你的臭嘴!你个愚蠢无知的白痴,比尔-施耐德先生又岂是你能够随便非议的?不过一个小小的临时教练,口气却准备直接横扫落基山脉,连自己的姓氏都忘记了。愚蠢!真是愚蠢至极!”“你?你凭什么让比尔-施耐德先生骄傲?你又算什么鬼东西?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想要超越比尔-施耐德先生?但话里话外却就连一丝一毫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我以为华夏是东方礼仪之邦,但你满嘴都是恶臭的垃圾。”
“看看你的那些战术,华而不实,纯粹就是小丑的杂耍,翻来覆去的招数看起来眼花缭乱,自以为糊弄了大众,做出了前所未有的改革,想象着整个NCAA都为你欢呼,但其实本质不过是唬人的把戏而已。无脑的稻草人!”
“你在为你自己!只是你自己!”
拉蒂默失态了。
口沫飞溅、面红耳赤、怒火滔天,因为太过激动以至于身体在微微发抖着,如同吹风机一般的训斥声足以让巨人瑟瑟发抖,滔滔不绝的强大威势根本没有给陆一奇留下任何喘息余地,劈头盖脸地连续砸下来,让人头晕眼花。
这才是真正的失态。
以至于陆一奇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越界了,真正触动到了拉蒂默的底线和禁忌,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覆水难收,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撤销话语了,陆一奇也只能假设,自己的策略终于成功,然后继续下去。
“拉蒂默先生。”面对拉蒂默的汹涌怒火,陆一奇反而是沉稳了下来——就好像刚刚那个咄咄逼人的年轻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如此一来,他与拉蒂默就互换了位置,“激动”与“稳重”的位置,场面有些微妙。
“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吧。”陆一奇如是说到,“接下来这场比赛,你和罗伯斯特配合我的战术来完成比赛,我的意思是,全面配合,如果我们丢掉了两记达阵以上,那么就算我输,以后我就按照你的战术来训练;反之,则算我赢,那么你就按照我的战术来训练。”
拉蒂默依旧在剧烈喘息着,刚才宣泄怒火过后,一时半会没有能够缓过气来,于是就让陆一奇成功地把所有话语全部说完——他强烈怀疑,陆一奇就是故意的。
等这一口气顺过来之后,拉蒂默毫不犹豫地就嗤笑了一声,“你脑子被撞了吧。”
粗粝的嗓音如同砂纸在黑板上摩擦一般,显然,刚刚那一顿怒火宣泄依旧留下了强烈的后遗余韵,但这也没有能够阻止拉蒂默发起第二轮攻击。
“你以为这是电影还是小说,没头没脑地就来打赌?你觉得,你可以拿整个赛季打赌?你可以拿整支球队的未来前景打赌?你可以自主决定谁成为主教练?还有,你觉得,普雷斯回来之后你的战术还能够延续下去?你以为你是谁?三连胜之后,你就以为自己是这片球场的主人了?然后在那里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