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深眼光闪烁了一下,笑了笑:“你呢?每天这么晚下班,怕是也没时间交女朋友吧。”
也?沈慕笑弯了眼睛:“是啊,两个孤家寡人,咱不如凑一对得了。”说完才发觉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告白,有点尴尬,低下头赶紧认认真真地啃鸭子。
李慕深却只笑着望他,眼神却飘向了巷子口。
巷子口走过来一个男人。一身黑衣,萧瑟清冷。
那男人看到沈慕,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惊疑地上下打量。李慕深却有些不耐烦:“坐下!”
那是命令的口气。
呃,沈慕心想,哪有这么凶的老板的?难怪李慕深生意一直不好,这样下去怎么赚得到钱?没钱怎么结婚……嗯,他赶紧打住自己天马行空的绮丽幻想,摆出老板娘式的营业微笑,对那个黑衣男人道:“来碗粥吧,这家的粥挺不错的。”
黑衣男人极玩味地看着沈慕,突然一笑,手已搭上沈慕肩膀,紧挨着他坐了下来,挑衅似地对李慕深叫道:“好啊,老板,来碗粥!”
只听见“砰”的一声,碗被摔在了案板上,沈慕不禁吓了一跳,抬头去看李慕深。
就见李慕深面色不善地盯着那黑衣男人,目光似刀子般剜一眼他搭着沈慕肩上的手,压低了声音:“喝你的粥!”
那黑衣男人却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得极开心,拍着沈慕肩膀道:“你看看这老板,是不是太凶了!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嘛?以后可别到这家来吃粥了!”
“啊?”沈慕忙摇头道:“不会不会,老板其实人很好的。”说着,把自己面前的卤鸭子往那男人面前移了移,“而且老板手艺真称得上一绝,你尝尝这鸭子!”
李慕深已长腿一跨,来到沈慕身边,一手拎开黑衣男人搭在他肩上的手,一手拽起沈慕,道:“你也吃饱了,赶快回家去!”
“啊?我还没有……”李慕深却不等沈慕说完,把背包塞到了他手里,轻轻往外推他一把。
沈慕不禁有些气恼,靠,我还没吃饱呢!再说我可是在帮你说话呀,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客人上门,你还凶人家,把客人吓跑了可怎么办?真是狗咬吕洞宾!
他气哼哼地,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去,一点儿也没发觉身后跟上了两个人影。
那黑衣男人已闷笑着趴在了桌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哈哈……李慕深……这小家伙可真有趣!你从哪找来这么个宝??”
李慕深不理他,只淡淡地问:“你呢?两个月前不是才帮你摆平了那件事,怎么又来找我?”
黑衣男人方才直起身子,收起了笑容:“大鬼已伏,可惜跑了小鬼!”罂粟,黑暗中滋生出的美丽,有着纤细的身姿,柔弱的茎干和艳丽绝伦的花朵,它的美是蛊惑人心的利器,但它更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毒品之源,一旦你被它吸引,沉醉于它带来的快乐时,它就会化身为一把利剑,让生命在麻醉中枯萎,在迷幻中毁灭。所以,它的花语是死亡之恋。
而在某些人眼中,罂粟,代表着的是膨胀的欲望,无尽的金钱和掌握世界的权力。死亡之恋?若死的是别人,死再多又有何妨?
大鬼与小鬼便是这黑暗中握紧罂粟根源的人,他们兄弟俩掌控了全世界百分之三十的毒品买卖,大鬼强硬残忍的作风令其他黑帮胆寒,小鬼更是阴险毒辣,在金三角地区建立起一个可怕的毒品王国。近几年更将势力渗入国内,逐渐控制了国内近一半毒品来源,警方多次派人打击围剿,甚至数次派卧底潜伏,但大小鬼实在太狡猾,竟一直没能抓捕二人归案。
无奈之下,公安边防总队的大队长刑容找到了李慕深,这个曾经的黑暗之王。
是的,曾经的。没人查寻得到李慕深16岁之前的身世来历,只知道16岁时,他被洪门的前任帮主孟天印认为义子,带回了帮里。26岁时孟天印被仇家暗杀,李慕深执掌洪门大权,成为新一代帮主。他一上任就行霹雳手段,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将洪门内各种暗势毒瘤一一肃清,成立世界洪门总会,分部遍布美国、法国、南非、中国等二十多个国家,更严禁门下行违法之事,禁毒禁杀,一步步将昔日第一黑帮带向正途。
他与刑容相识于幼时,虽然一黑一白,二人行事方式不同,但刑容知道,李慕深心中自有他的公理与原则,说到底,他们也算是殊途同归。
两个多月前,当刑容找到他时,李慕深只沉吟了片刻,便答应了。其实他也有查觉,近日帮内异动,有些人又开始碰不该碰的东西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性的丑恶暴露无遗。而供货源,正是大小鬼。是该清理一番了,有些脏东西若不扫地出门,怕是会脏了整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