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放伸手把周衡遇眉头抚平,笑着说:“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啊,感觉好像你被打了一样。”
周衡遇突然拽着季放的手往前走,力气非常大,也不知是季放挣不开还是不想挣开,反正他就那么被周衡遇拽着走。
周衡遇说:“去医院。”
季放说:“好好好,去医院吧,我听你的行了吧。”
虽然季放这么说了,但是周衡遇好像还是不相信季放会乖乖听话,一直拽着季放没放手。
路过一个很窄的路口的时候,正巧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迎面向他们走来,季放和周衡遇不约而同地一起把手举高,那个女孩子懵懵懂懂地从他们架起的胳膊下面钻了过去。
等那个女孩子走了之后,季放没忍住笑了出来。
周衡遇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你笑什么?脸上还有伤口,不疼吗?”
季放捂着脸说:“你没提醒我之前真的不疼。”
去医院一检查果然也没啥大问题,医生开了点跌打损伤的药两个人就出来了。一路上任由季放怎么插科打诨,周衡遇都没说话,直到出了医院,周衡遇才冷着脸问季放:“那些人是谁?”
季放不好把安茜的事告诉季放,随口胡扯道:“其中一个是我以前结仇的小混混。”
周衡遇看着季放不说话,他的瞳孔漆黑,像是幽灵的湖面。季放急忙说:“是真的,我发誓。”
周衡遇又说道:“先去我家擦药还是先吃饭?”
季放说:“先吃饭,我好饿。”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衡遇,问道:“你书包呢,还去拿吗?拿完了再吃饭吧。”
周衡遇很干脆地说:“不拿了。”
两人一起进了一家小店吃面,在等面的空档,季放找周衡遇聊天:“同桌,我今天才发现你原来那么能打,以前练过啊?”
周衡遇递给季放那个一张湿巾说:“擦手”。然后又说,“我小时候不爱说话,我姐怕别人欺负我,送我去练过拳击。”
季放一听很心疼:“小时候有人欺负你啊?”
周衡遇说:“我被别人打过一次,后来学了拳击,打回来了。”
季放气得拍桌:“谁呀,居然敢欺负你,我艹……”他又想起周衡遇不喜欢他骂人,于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季放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桩旧事:“我八岁那年,我爸本来也要把我送去打拳击的,后来我妈觉得我已经够皮的了,要是再去学了拳击,我们家房子卖了也不够陪人家医药费的,所以我就没去。你说我当时要去了该多好,我要去了说不定在八岁那年我就能遇见你,咱俩天天在一起玩,谁欺负你我就揍谁。”
周衡遇拿着纸巾在擦筷子,沉声说:“八岁没遇见,现在遇见了也很好。”
就在他说这个话的时候,隔壁桌的小孩打翻了面碗溅到了其他客人身上,一时间小孩的哭闹声,客人的叫骂声,还有服务员劝架的声音充斥着季放的耳膜。他只看见周衡遇说了一句话,却没听见这句话到底是什么。
两个人一起从面馆出来,季放问周衡遇:“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周衡遇摇摇头:“没什么。”
两个人吃了面回到周衡遇家中。
季放一进门,利索地把衣服脱了,裸着上半身,伏在周衡遇家的沙发上。他脸也埋在沙发抱垫上,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闷闷的,他小声地请求道:“擦药的时候能轻点吗?”
周衡遇嗯了一声。
这时候天气转暖,大家都穿的很少,季放穿得尤其少,所以今天就被打得尤其狠。全身都是青一块紫一块斑驳的伤痕,周衡遇脸色一沉,把药膏在手心抹开,轻轻涂在季放的背上。
周衡遇指尖清清凉凉的,动作又轻柔,季放先开始一直觉得还挺舒服的。后来也不知道是药膏起疗效了,还是怎么样,背上就猛然刺痛起来,季放本来想忍,后来实在忍不住了,疼得直抽气。
周衡遇动作一顿,紧张地说:“很疼?”
季放把头转过来,龇牙咧嘴,很痛苦地说:“求求你快点,早涂完早解脱。”
周衡遇说:“好。”他继续一脸严肃地替季放涂药。
等涂完药后,周衡遇说:“好了。”
季放就从沙发上起来,把衣服穿上,又趴在了沙发上。
他把头转过来,面向周衡遇问道:“遇神,今天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我现在哪哪都疼,一点儿不想动,就想睡你家沙发上。”可能是他今天实在太累了,说话间,竟然就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四月中旬的时候,就是全市初中体育统考的时间。因为一中的操场够大,就成了附近所有初中的体育统考地点。那两天的一中被穿着各种不同颜色校服的初中生堵了个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