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吗,说!”
“认识,认识,是梁凤玲。”
“那就好。陈刚,知道什么你就说出来,不要让我们主动问,知道吗?”
陈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断断续续地讲出了事情的经过:陈刚,河北人,小时候不学无术,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后来家里托关系给他安排进了一家制鞋厂里,说起这些来,陈刚还带着情绪。他们家花了五千块钱,没想到进了厂里也只是做一个车间工人。陈刚的性格惫懒,做不来这种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因为这事没少挨批评。
陈刚自己则说道:“其实……说句实话,进厂的那些人有几个是真心干活儿的?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奔着女厂工去的,我们都管这叫修厂妹。”
陈刚这个人长得不怎么样,但胜在有一张巧嘴,而且到处吹嘘自己家和厂长是亲戚关系,一来二去,竟然哄得不少女孩儿相信了。不过也因为自己到处胡说,有人将这一情况反映给了厂领导。结果,厂领导对他进行了严肃处理,要不是家人求情,陈刚当即就会被开除。
虽然说自己留了下来,可是陈刚的倔劲儿上来了,他觉得自己年纪轻轻一身的本事,去哪里不是讨饭吃呢,何必在这里受这份儿窝囊气?他决定,辞职走人,自己去外地闯闯。
本来,陈刚打算第二天去辞职的。推开了车间主任的门,却看到了一个女孩儿正站在那里填写入职表格。陈刚只看了一眼,就被这个女孩儿迷住了。而这个女孩儿,就是梁凤玲。陈刚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也正因为这个女孩儿,陈刚的辞职作罢。他对梁凤玲展开了热烈的追求攻势。
厂里没什么娱乐项目,所谓的追女孩儿也不过是吃吃食堂,打打篮球之类的。可就是这种简单的手段,加上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梁凤玲竟然对陈刚有了几分好感。可是对于最后的肯定,梁凤玲始终模棱两可,不予回应。
这可急坏了陈刚。没想到,还没有过多久,厂长的儿子帮了陈刚一把。原来,厂长的儿子也听说了梁凤玲,便来找她。梁凤玲不同意,厂长的儿子便想霸王硬上弓。陈刚及时赶到,反正这份工作早就不想要了,他干脆冲上去揍了厂长的儿子。
这件事情闹大了,厂里无论如何是待不下去了。陈刚拉着梁凤玲的手说:“你跟我走吧!”
简简单单地几个字就俘获了梁凤玲的芳心。一个男人肯不顾一切地帮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梁凤玲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不辞而别,一路向东。去哪里,他们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他们也不知道。也许在他们的眼中,彼此就是世界,外界的一切干扰都无所谓。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当两人流落到了离火市后,身上的钱花光了。他们为了维持生活,只得开始寻找工作了。两人都是初中学历,根本不可能有一份儿称心的工作。他们当过服务员、擦过皮鞋、卖过早点、送过快递……可是都没有办法干长久。
工作虽然不大如意,但是陈刚却在这段时间里认识了几个狐朋狗友。有一次他们一起喝酒撸串,陈刚一吐心中的不快,说挣钱比吃屎还难。
席间,一个人说道:“有简单的,就怕你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说出来。”
那人笑了两声,对陈刚说道:“你没本钱,可你的妞儿有啊!我跟你说,让她去KTV里做公主,一晚上就能挣个五六百的。”
“我操你妈的,你说什么呢?!”陈刚立刻起身掀翻了桌子,和朋友翻了脸。
虽然当时很生气,但是这句话却在陈刚的心里形成了一个芥蒂。他后来通过朋友打听到,KTV的公主只是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不是卖身的鸡。
陈刚听完这些后,沉默了好一阵。他回到了家里,看着租住的这个不到二十平的小屋子,连一件像样的电器都没有。再看看街上奔跑的那些奔驰宝马,他终于忍受不了了,找个机会跟梁凤玲说了这件事。
“她同意了?”夏朗表示怀疑。
“没有……”
“那你怎么解决的?”夏朗注意到了陈刚的眼神有点儿躲闪,忽然厉声喝道,“你打了她,对不对?”
陈刚点了点头。夏朗说得没错,他动手打了梁凤玲,往死里打。因为他太渴望有钱了,有了钱,自己也能在朋友面前威风起来。陈刚悔恨交加,鼻涕眼泪全流了出来,他大声嚎啕:“我混蛋,我不是人,可是我太想有钱了,我真的穷怕了!房东每天堵在门口管我要房租,我真的……真的是没办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