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混蛋的左手腕,有一条疤!”
夏朗心头一震,急忙追问:“是怎样的一条疤?”
聂菲下了床,走到了办公桌边上拿起了一支笔,在夏朗的手腕上画了一道:“是这样的!”夏朗看到,在距离左手手掌不足五公分的地方,有一个很窄很短的疤痕。不算很起眼。十八年了,聂菲却能想起这些,夏朗再次跟她确认:“聂院长,你肯定吗?”
聂菲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不记得那个混蛋的样子,可是这条疤,我能记一辈子!”她眼含泪花,咬牙切齿地说道。
正在这时,有一个人推门进来了:“聂院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聂菲赶紧侧过身去擦了擦眼泪,转回来问道:“什么事?”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说道:“下个月就要供暖了,可是我们的买煤钱……”她的表情十分为难。
其实夏朗从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家孤儿院规模不大,建筑陈旧,经济方面肯定是捉襟见肘的。
聂菲勉强一笑:“王大姐,这件事情我晚点儿去找你,现在我和朋友说点儿事,行吗?”
中年妇女看了看夏朗和陈妙言,点了点头:“哎,哎,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她关好了门离开了。
聂菲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动作十分轻微,可还是被观察细致入微的陈妙言看到了。她问道:“聂院长,怎么了?”
聂菲摇了摇头,强颜欢笑:“没事。”
“聂院长,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回头有什么具体的问题我可能还要和你联系。”夏朗说道。
“哦,没问题。”聂菲翻出了自己的手机,和夏朗互加了微信。可没想到,刚刚加了微信,她就收到了三千块钱的转账,而这笔钱,正是夏朗转给她的。
“警官……”聂菲受宠若惊。
夏朗笑了:“说实话,我也是个穷警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希望能改善孤儿院现在的处境吧。”“可是你……你怎么知道……”聂菲激动得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们一进来,你就在和一个人谈话。看那个人的穿戴和你对她的称呼,应该是一个大公司的人。然后我们一见面,你又把我们当成了赞助孤儿院的人。再加上刚才王大姐来要买煤的钱,我猜想,一定是你这边的财政状况遇到了困难了。”
聂菲攥着手机的两只手轻轻颤抖着:“谢谢,太谢谢你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没有勇气拒绝这笔钱了。”“聂院长,你不要这样,我明白的,你是为了这些孩子。”夏朗轻描淡写,仿佛他只是做了一件举手之劳的事情。旁边的陈妙言专注地看着男友。
“说句实话,十八年前的那件事,对我的影响很大。我……我甚至想到过死。”说着,聂菲轻轻拉开了自己的高领毛衣,在她的脖颈处,有一道可怖的刀痕。她缓慢地说道:“可是我死了又能怎么样呢?我知道陈老师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变态还活着,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我一定要为陈老师、为我自己报仇!”
陈妙言打开了包,拿出了纸巾塞到了她的手里。
聂菲擦了擦眼泪:“自从那件事后,我就明白了,孩子们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群体。他们可能会被拐卖,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保护自己。我发过誓,要保护一群孩子,要让他们不会受到外人的侵害。
“现在我这里的孩子,有的是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有的是捡来的弃婴,还有的是……是从那些丧尽天良的乞讨贩子手里抢过来的……为了能给大家找个稳定的住所,我找了好多人,才给我们安排了这么一个地方。我请老师过来教课,可是……可是他们都干不长时间就走了,我只能是凭着我自己的文化来教他们,我想让受过伤的孩子跟正常人一样,我不想他们被歧视!”
聂菲说得声泪俱下,就连一向不喜欢流泪的夏朗,眼眶中都含着泪花。
“今天你们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张秘书,的确是来和我谈赞助学校的事情。但是他们要求那天媒体必须得采访,孩子们要在这样的天气下站在外面感恩戴德地接受他们的恩惠。我不在乎,如果他们答应赞助,我可以跪下来求他们。可是我不允许我的孩子们这样做,他们以后的路还长,我不想他们小小的年纪就有了低人一等的心理!”
夏朗吸了两下鼻子:“聂院长,我能明白的。”
从孤儿院离开后,夏朗准备往山下走,回头一看,陈妙言站在了孤儿院的门口伫立着。她两只手插进风衣的口袋里,回头望着这座孤儿院。山风吹来,她那飒爽的短发也飞舞着。陈妙言抬手捋了一下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