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明白了:“这个女孩儿就是受害人?”
“是……”
“后来呢?”
“后来那个男人就骂了一声,一脚把这个女孩儿踹回了屋里。我因为太害怕,就没有管这事。可是那个女孩儿看我的眼神,是想让我帮助她……可是我自己都……”女人说不下去了。
“那家旅店叫什么名字?”
女人指着西边:“就往前不远,有一个小胡同,那里有一家红磨坊旅店。”
夏朗出了门后,就沿着镇子的主路往前走,不多远就看到了一条延伸向西的胡同。进了胡同二三十米,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家旅馆,这家旅馆上下两层楼,墙体外面的瓷砖有的都已经碎裂剥落了,露出了墙体原有的水泥灰。玻璃门窗上都是灰尘,去年贴上的春联都掉了颜色。门口竖着一个红色的灯箱,上面用黄色的广告纸贴着红磨坊旅店五个字。
红磨坊是法国的一座地标性建筑,这个名字与眼前这家落魄的旅店格格不入。
夏朗推门进去了。这家旅店格局简单,连前台都没有。十平方左右的房间里放了一张沙发,一只茶几。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玩着手里,手里还夹着一支香烟。看到有人进来了,他也不站起来,只是斜着眼问了一句:“要住宿啊?”夏朗也坐下来了,他翘着二郎腿:“先不忙,有话想问问你。”
中年男人很纳闷儿,他得意地吸了一口烟说道:“我这儿是做生意的,问路的话不便宜。”原来他误把夏朗当成了问路的人,打算靠指路挣盒烟钱。
“哦,原来老板你生财有道啊。不过我干这行也有点儿年头了,问什么都是免费的。怎么,回答问题你要收钱吗?”
老板听他语气不善,皱眉问道:“你他妈谁呀?没事的话你就走走走,走!”神色不悦地继续玩手机。正在这时,“啪”的一声,一张证件拍在了他的手机上。老板一见到这个证件,浑身抖了一下,诧异地望着夏朗,呆怔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道:“哎哟,原来是警察同志,瞎了我的狗眼,我混蛋,我该死。警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真的是……”
“好了,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你回答我问题就好了。”
“是是是,您问,您问。”老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立刻变得恭恭敬敬。
夏朗也拿出了香烟,点上了一支:“老板你怎么称呼?”
“我姓李,木子李,叫李翔。你叫我翔子就行了。”这位老板比夏朗大了十多岁,这么称呼显然不合理。
夏朗不动声色:“李老板,平时你这儿的生意怎么样?”
“唉,凑合活着呗,现在生意不好做。”
“不对吧,我听说你这儿的生意不错啊。神木镇我看有不少家旅店啊,你这里位置也不算是最好的,为什么……”夏朗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楼上走下来了一男一女。男的脸色苍白,趾高气昂地走在了最前面,而那个女的虽然穿着一件羽绒服,但是腿上只穿了一条黑色的丝袜,浓妆艳抹的。
“翔子,钱我直接扫码了。”那个男的拿出了手机扫码。
李翔见夏朗一直盯着这对男女看,生怕惹上什么麻烦,说道:“行行行,快走吧。”
“嘿,你怎么还轰人呢?”男人笑道。那个女人一言不发,直接走出了门口,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胡同的深处。
李翔起身,几乎是连拉带拽的:“行啦行啦,下次再说,你快点儿走。”边说还边给男人使眼色。
这个男人一点儿都不懂是什么意思。他笑着说道:“你可真有意思啊,上次我说下次来了再给,你他妈还死活不愿意呢,今儿这是怎么了?”
“行啦,别说了,快走!”李翔几乎是把他拉出了店里,然后才坐下来。他看到夏朗饶有深意地看着他,有点儿紧张地说道:“那什么……这……这就是一普通朋友,朋友间闹着玩的。”
“好了,李老板,我们也不必兜圈子了。实话告诉你,我来找你为了什么事,你不可能不知道。”
李翔低下了头,但他还是想负隅顽抗:“那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夏朗站起来说道:“是吗,那我现在上楼去看看房间,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发现呢!”
李翔赶紧拉住了他:“别,警官,您……您坐,您坐,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楼上的房间里还有两对呢,而且刚才退房的这对男女也没有来得及清理现场。与其这时候让警察上去,还不如自己坦白交代呢。
李翔心灰气沮:“我……我这儿是不大干净,可我这也是没办法。这家店是我死了的爸爸留给我的,那时候大家都没什么钱,住个招待所就已经很牛了,再加上当时这家店很新,经营得不错。可是到了我这儿,城区街道改线,全都变了。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我这才……这才想起了歪门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