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然感慨说道:“幸亏我经验够丰富,要不然那次活动非得出乱子不可。为了这事,我在公司会议上点名批评了束美丽。没想到这小丫头当即甩脸色,说不干了!她不干也好,结清了工资赶紧给我走人。我原本以为招个应届生,想法简单,够单纯,听话。没想到却请了一位姑奶奶。”
夏朗皱着眉头:“束美丽的感情生活是怎么样的?”
张浩然迟疑了片刻,说道:“不瞒你们说,我们公司有明文规定,禁止员工同事间谈恋爱。但公司这么多年,这条形同虚设,我们的业务部经理结婚的对象就是原来公司的同事,没办法。”
夏朗觉得话题扯远了:“束美丽呢?”
“她?”张浩然忍不住轻笑一声,“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但长得不行啊。而且性格不好,不合群,我们公司团建有的时候她也会请假。”
夏朗接着又问了公司的其他几个人,大家都表示,束美丽只在公司工作了两个月,所以也没有人和她走得很近,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大家一致反映:束美丽性格不大好,喜欢和人吵架,而且独来独往,也没见她在公司的时候和什么人来往。
接下来,警方又仔细询问了束美丽的房东和邻居,也没什么发现。
傍晚时分,夏朗回到市局。刚进入大厅,就见许成走过来了:“夏队,束美丽的父母来了,想把女儿带回去。我担心你这边还有什么事情,所以没让他们马上离开。”
“唔,做得对,人呢?”
“在接待室。”
夏朗推开门进去后,见到了两位五旬开外的老人,妇女已经哭得双目红肿,男的虽然看不出哭过,但是愁眉紧锁,手里夹着的香烟没有断过,这从桌面上摆放的烟灰缸已经满了就能看出来,何况接待室里烟雾缭绕,就连夏朗这种老烟枪都受不了。
见到他进来了,妇女没有任何的反应。男的站了起来:“你是公安局的领导吧?”
“你好,我是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两位是束美丽的父母是吗?”
“队长同志,我闺女死得惨啊,你们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男人此时再也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说着还跪在了地上。
慌得夏朗急忙把他扶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他让人倒了两杯茶端过来。
老人这才渐渐打开了话匣子。男的叫束雄,女的叫任凤。1993年,他们两个经过村里长辈介绍
在一起了,第二年就生下了束美丽。束雄抹着眼泪:“我这一辈子苦啊,没什么文化,就指望着孩子能有出息,将来好出人头地。”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你看,这是她上学的时候照的。”
说是照片,其实是那些年流行过的大头贴,上面的束美丽是一副杀马特的打扮。细想起来,似乎从束美丽的年龄来看,那时候确实是经历了一段时间这样的“流行文化”。
夏朗忽然问到了一个问题:“大爷,就你们二老所知,束美丽有没有交往男朋友?”
两位老人相互看了看,说道:“这个不知道,没听美丽说过。”
任凤擦了把眼泪开口了:“这孩子被我宠坏了,打小就不听话。上初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网友,还逃课去找他。被老束知道了,打了她一顿。从那之后,这孩子跟我们就慢慢疏远了。”
束雄点点头,也认可老伴儿的说法:“这孩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老说自己以后是城里人,和我们不一样了。好不容易上了大学,人也没回来,谁知道……唉!”老人一声喟然长叹,无限哀婉。束雄和任凤虽然是束美丽的父母,可是束美丽性格叛逆,自从去外地上学后就很少回家。束美丽最后是大专毕业,而大二大三后,即便是过年她也很少回来。束雄还提到了一次他前来离火市,当时说自己来办点儿事,其实就是想见见一年多没有见的女儿。
她在外面漂着,作为父亲的束雄肯定是放心不下。一年多没有相见了,这位老父亲顾不上身体不好,坐着公交车来到了女儿的学校外面,他打了一个电话告知女儿,说自己就在她学校外。可是当束美丽得知这个消息后,干脆避而不见,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一会儿说自己上课呢,一会儿又说要开会。束雄从电话里听到别的同学吵吵嚷嚷的,既不像是开会也不像是上课,这位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忍心揭穿女儿的谎言,只是默默挪动着步子离开了。
有关于女儿束美丽在离火市的情况,他们无法给出太多的消息。夏朗起身送他们走,到了市局附近的公交站牌,看着两人上了车,夏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点上了一支烟,皱着眉头看着这辆公交车消失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