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才、束美丽以及傅钟敏,全都在这则文章下留言,他们的矛盾当然也是指向程美璐的,但是语言之恶毒远超他人,不断充斥着“死”这样的字眼儿。看上去触目惊心:“这样的女人真的是广大女性同胞的耻辱,去死吧!”“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要我说小伙子和中年男人都没错。”“呵呵,穿成这样,谁看见都会想犯罪,何况俩人还认识呢?关了灯就是个荡妇,在地铁上装贞洁烈女。”
他们三个人的留言得到了广大网友的点赞。
毛永兵问夏朗,这三则过去的旧闻能帮到什么。他很肯定地点了两下头:“帮了大忙了,小毛,多谢了!”
夏朗马上赶回了市局,他召集大家开个会。在白板上,将三件案发现场的照片及相关的线索用磁铁固定住,且罗列出了相关的线索。“2009年,离火市地铁的2号线,途径老爷庙一站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夏朗简单把案情复述了一下。
韩笑有疑惑:“夏队,从网监部的资料来看,一共是三件事。你为什么肯定凶手是针对这件事呢?”
夏朗说道:“是三名死者死后的样子,第一名王贵才,关键词是渔网;第二件案子的束美丽,关键词是AV;第三件案子的傅钟敏,关键词是没穿衣服的跪姿。很明显,凶手犯下一系列的杀人罪行,作案手法大同小异,绝不可能是因为三件事。通过这三个关键词,你们能想到什么?”
大家都很茫然,这个问题以前也讨论过,但是每个人的思路不同。
夏朗在白板上用马克笔圈出了程美璐事件:“我觉得应该是性!总体来看,只有程美璐这件事符合。”
“AV可以理解,渔网呢?还有傅钟敏死后被摆成了一种跪姿,明显是有谢罪的意味。”许成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夏朗说道:“先说傅钟敏,如果凶手只是想让他谢罪的话,只要摆成跪着的姿势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扒光他的衣服呢?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这是对死者的一种羞辱。而且,通常情况下,一具赤裸的尸体也带有隐含的”性“。除非是出于抛尸的需要,但是死者傅钟敏没有这种问题,他是死在了自己的出租屋。至于王贵才……”夏朗忽然停住了,他看着照片中的王贵才沉吟了片刻,说:“我暂时还没有想到,但是从三件事情来看的话,只有程美璐可以成为凶案的诱因,也就是凶手的杀人动机。”
“明白,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是围绕程美璐展开!”
夏朗点了点头。张乃桢从档案室的铁架子上拿下了一只牛皮纸的文件盒,使劲吹了一口气,灰尘扬起。他嫌弃地咳嗽了两声,扭头对夏朗说道:“你也真够可以的,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都能查到。这是程美璐的案底。”他看了一眼盒子上标注的日期:“2007年的,那时候我还不是警察呢。”说完后,他还呵呵笑了两声。
夏朗从他手里接过来,就地找了个坐的地方,仔细翻看起来。2007年12月,警方接到了举报电话,禹都洗浴城内有人嫖娼。警方立即行动,抓捕工作进行得很顺利,现场抓获了失足女二十一人,嫖客九人。这其中就有程美璐。
在警方的询问笔录里,程美璐一直向警察求情,说自己是第一次,能不能不要告诉家人之类的话。对于这样的说辞,警方早就麻木了,每个被抓的人都说自己是第一次。
张乃桢拿出了香烟刚想点上,见档案室的老刘冲他瞪着眼。他又把香烟装回去了,拍了拍夏朗的肩膀:“我先回去了,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夏朗很仔细地看着卷宗资料,没有理会他。张乃桢起身离开了。
在笔录里,程美璐反复说着一句话,自己是被骗的,自己真的是第一次。
看来,那个猥琐男人所言非虚,程美璐真的是一个失足女。这会是事件的真相吗?要是想找到这个答案,光靠这种文字资料是不行的。
离火市明耀区的建材市场,这里以前是外来务工人员的集散地,附近的一条南柳巷,是多年来失足女的住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假。时至今日,夏朗再来这里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很多的站街女。这些女人在大冬天的也穿得很少,站在小巷的两边招蜂引蝶的。
张乃桢对夏朗说过这个地方:“警方不是不想处理,都抓过六七次了,可是一放了,她们又干起了老本行。你说能怎么办?”
夏朗很清楚这类问题的症结所在:这些失足女,无论是当初被骗也好,还是心甘情愿下的海,已经很难洗白了。尤其大多数人连身份证都没有,属于黑户,她们除了这门生意,也不会做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