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付如丞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家里。老伴儿打开房门,从他手里接过了公文包:“今天累坏了吧?”
付如丞换好了鞋:“别提了,下午从市里开完会,老张他们几个非得拉着我去喝一杯,我没去。”
老伴儿说道:“没去就对啦,上了年纪了烟啊酒啊,你都应该少沾。”
“晚上吃什么?”付如丞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松开了脖颈间的领带。
“炒两个菜,昨天不是剩了点儿饼吗,给你做碗烩饼。”
付如丞一挥手,表示可以。老伴儿便去厨房忙碌了。他左右看了看,喊了一句:“我的包呢?”
“那不就在你旁边吗?”
付如丞这才看到拿了过来,他打开后,从里面拽出来了一堆文件。这是下午市政府开会的时候下发的。打开文件后,他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又拿出了老花镜戴上了,开始重温会议的要点。
而在这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付如丞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仍旧低头看着文件。老伴儿在厨房里喊了一声:“老付,去开门,我这儿忙着呢!”铃声继续响着,她叹了口气,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丈夫正俯低身子看着茶几上的文件,手里握着笔不知标注着什么,气得数落了一句:“有人摁门铃你没听见啊?”
走过去打开了房门,来人倒让她很是惊喜:“哎哟,夏朗啊!”
“阿姨。”
“来来来,快进来。来得正好,阿姨正做饭呢,一会儿别走了,在这儿吃。”说着,他还不忘招呼老伴儿一声,“嘿,学习的那个,夏朗来了。”
付如丞这才坐直了身子,低着头,眼睛往上瞅,避开了老花镜才看清楚了:“哟,夏朗。怎么啦,这刚出院的大英雄来我们家蹭饭啦?”
还没等夏朗说话呢,老伴儿就埋怨道:“行啦,你看你说的这话!”她又对夏朗说道:“我那儿还做着饭呢,你们先聊。”
付如丞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坐吧,来我这儿还装什么啊?”
夏朗坐在了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付如丞又拿出了一支香烟点着了,把香烟盒和打火机放在了桌上:“自己拿。”
夏朗想了一会儿,也点上了一支烟。
“说吧,来找我干什么来了?要是过年送礼,你也不应该空着手来呀?”
夏朗沉思片刻,说道:“付局,有两件案子我想请你参详一下。”随后,他说出了这两件案子,还把提前扫描的卷宗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付如丞看着手机,两道花白的眉毛轻轻抖动着。从头到尾看完后,他问道:“你怀疑这两件案子有问题?”
“嗯。表面上看,受害人几乎都没有受伤,只是算是一个作案未遂。但是我觉得这个犯罪嫌疑人没那么简单,近期,他一定会继续作案!”
深夜,离火市北苑区的康盛家园,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扑克牌,犹豫了一会儿后,甩出了一张牌:“小王!你没牌了吧?大王也在我手里呢!”说完,他得意地笑出了声。
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付如丞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睡在旁边的老伴儿也被惊醒了,强睁着惺忪的睡眼瞥了一眼:“干什么呢?天还没亮……”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现在几点了?”
“还不到六点呢。”
付如丞听到这句话,再也睡不着了,他起身下床换衣服。老伴儿听到了动静,扭过头来:“你发神经啊,这么早起床干什么?”
“我去局里,你接着睡吧。”付如丞脱下了睡衣,换好了衣服,又拿了一件羽绒服,开门出去了。
冬季天亮得晚,外面黑咕隆咚的,付如丞就这样披星戴月地出了门。昨晚老伴儿因为夏朗的到来特意要加几道菜,可夏朗不答应。最后坐在一桌吃烩饼的时候,付如丞始终记挂着夏朗的分析。作为共事了几年的上级与下属,他很清楚夏朗的脾气,这个时候夏朗应该是在市局的宿舍吧?
传达室的老严看到付如丞风风火火走来的时候,瞪大了一双眼睛,他还以为自己刚睡醒看花眼了。警察这工作,熬夜的时候很多,但是来这么早的情况还真不多见。付如丞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了宿舍,敲响了夏朗宿舍的门。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开。他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人。难道夏朗不在?付如丞想喊一声,可是顾虑到其他同事可能也在,他打消了这一念头。
付如丞正要抬手敲第三次们的时候,忽然走廊里过来了一个人,叫了一声:“付局?”他扭头望去,见正是夏朗。
夏朗端着一只盆,里面放着刷牙缸和牙刷,一条毛巾还有洗面奶,显然是刚洗漱完回来。坐在了宿舍里,付如丞点上了一支烟,并没有先开口。直到这支烟抽了一半儿,他才眉头深锁地问了一句:“真的会有第三起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