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就算了,我还打算帮你请教一个汉学家呢,问问他那个字是什么意思。”
夏朗一听这话,当即来了精神:“真的吗?妙言,你要是能找到这样的人,我真是太感谢你啦!”
“那你现在在哪里,局里吗?一会儿我去找你。”
“好!”
陈妙言开车来到市局的时候,看到夏朗就在门口等候。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太过兴奋,他的一张脸通红。一上车,他便拉着安全带系上,急不可待地问道:“妙言,你真的找到了这样一个人吗?”
陈妙言说道:“这人叫万里邦,是我们事务所的同事介绍的。以前是他一件案子的当事人。现在是汉学家,专门研究文字学的。”
夏朗了然了,他困惑地问道:“你说的那个同事不会是卢峰吧?”
陈妙言莞尔一笑。
卢峰,是夏朗第一次侦办梁凤玲案子认识的。他至今还记得这个律师背着妻子寻花问柳,当即狐疑道:“他介绍的人会靠谱吗?”
陈妙言说道:“自从你上次问了我之后,我就把这个字写在便签纸上,贴在了我的办公桌上。今天卢峰看到了,问我这是个什么字。我说不知道,就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才把它写下来,看看能不能查出来。卢峰说,他可以介绍一个人给我认识,说不定他知道这个字呢。不管万教授靠不靠谱,我们总要去试试,对吧?”万里邦,今年足有七十多岁了,已经退了休,可又让单位返聘回来了。老先生一生致力于汉文化的传播和推广,是国内颇有名望的大家。尤其是在文字方面,万里邦已经破译出了不少的甲骨文。
他年逾古稀,却精神矍铄,满头的银发,面容红润。思维清晰,口齿清楚,腿脚很利索,但还是拄着一根拐棍。得知夏朗的来意后,万里邦很是激动,笑呵呵地说道:“没想到,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能为社会安定出一份力。”
“万教授,您太客气了。”夏朗拿出了写着那个字的纸,如实说道,“这是凶手刻在死者后背的,警方想尽了一切办法,却还是没有人认识这个字。”
万里邦接过去,戴上了老花镜,他捏着这张纸,皱眉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这个字很偏僻,我是见过的。但是中国的汉字这么多,要我立刻说上来,也不大可能。你们等一下。”他站起身来,走到了办公室的书架前,目光在上面扫视了一圈后,从上面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籍。这本书看上去年纪比万里邦本人还要大,封面已经残破了,书页泛黄,有一定的年头了。
老先生拿着书走回来坐在了办公桌前,拿出手帕擦了两下手,这才恭恭敬敬地把书摆放在了正中。
夏朗和陈妙言凑上来,看到这本书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字《康熙字典》。
万里邦看着好奇的两人,耐心地说道:“这个字很可能被收录在了这本《康熙字典》里。需要一点儿时间,你们先坐。”
两人坐下后,万里邦缓缓翻开了书籍,开始检索此字。夏朗不得不承认,他完全改变了对面前这位老先生的看法。原本以为卢峰介绍的人一定不靠谱,哪知道这位万教授不但十分具亲和力,做事的态度也极为严谨认真。
只可惜,老先生到底是上了年纪,翻阅书籍的速度很慢,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结果。他就像是一位自顾自看书的学者,完全忽略了夏陈二人的存在。夏朗几次沉不住气,想要打断万里邦询问一声的,可都被陈妙言的眼神制止了。
又过了五分钟,万里邦才慢慢地开了口:“找到了,这个字念mo(音同毛)。你看,在这里。”他把书倒转过来,指着其中的一个字给夏朗看。
因为看到老先生对这本书的恭敬态度,夏朗没敢直接上手,只是前倾着身子看了一眼。原来这个字属于一种古字,有两个意思:一是形容女子美好,但第二种意思却截然相反,指妓女、老鸨。
万里邦找出了这个字,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舒了一口气,说道:“有的地方,方言也会用到这个字。比如闽南一带,就有这个,指的是大茶壶、妓女,用于贬义或者骂人的话。而北方有的地方也用到了这个字,不过含义截然相反,指的是美色、美人。”
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查出了这个怪字的含义,但夏朗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两层意思全然不同,完全就是两种相反的意思。尤其是警方无法确定这是凶手真的认识这个字呢,还是写错了。假设他认识这个字,那么写这个字的动机是什么?
夏朗思来想去,似乎认为凶手是在暗示死者卑贱,如同妓女一样。因为如果是倾慕的美色,绝对不会在杀人后让死者浑身赤裸,仅穿着一条连裤丝袜和一双高跟鞋。如此一来,可以大胆确定,犯罪嫌疑人行凶,是出于对女性的一种恨意,出于报复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