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难的,我也是燕垣市警校毕业的,算起来,我们还是校友呢。对吧,岳新泽学长?”
岳新泽笑了两声,他抬起手来,摘去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英俊的面庞。只是看到这张脸,谁会想到他是一个冷血的变态呢?
岳新泽一步步走过来,手里的枪缓缓抬起:“既然我们是同门师兄弟,那就较量看看吧。看看是你手里的枪先打死我,还是我的枪先打死她!”那黑黢黢的枪口,慢慢对准了陈妙言。
夏朗主动站在女友前,挡住了她,举起了双手:“我们约定好了,只有我一个人来,没有带武器。”
“呵呵,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会相信吗?”
夏朗拍了拍自己的腰间,慢慢转了一个身。当他转过去和陈妙言对视的时候,陈妙言还担心岳新泽会在背后开枪,但是她又在夏朗的眼神中读到了镇定与自信。夏朗慢慢转了回来,仍旧举着手。
岳新泽看了一下表:“好吧,你还有六分钟可以发表你的遗嘱,我可以等。”
夏朗深吸了一口气:“无所谓,我们可以说说十三年前的那件案子。”
岳新泽的眉毛动了动。
“2006年的7月14号,一个叫卓文伟的人潜入了你家,你当时和他打斗在了一起,把他推下了台阶,导致了他的死亡。”
“那是法院冤枉我的,我是正当防卫!”
夏朗却摇了摇头:“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儿,法院是冤枉你了,但你不是正当防卫,你是故意杀人!”
岳新泽双唇紧闭,两道浓眉挑起。
“我看过了当年的卷宗,卓文伟曾经是联防队员,后来才走上了歪路。乍听起来,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我见到了死者卓文伟的照片。”夏朗指了指自己手臂的关节,“他的骨节全都是老茧,这是一个长期练武的人才有的特征。事发时卓文伟三十九岁,岳新泽,一个正值壮年且长期练武的人,你是怎么赢的?”
岳新泽自信地一笑:“别忘了,我在警校也上过搏击课的。再说了,你刚才说的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测,证据呢?”
“证据就是卓文伟死后,家里被强拆了,当时的家当甚至都来不及搬走,被埋在了地下。这么嚣张的,只有你那位贪官爸爸了。哦,还有,你父亲岳邦彦在2003年至2006年,花了三年的时间转移资产,这个数字到目前都不是很清楚。我想,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
夏朗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卓文伟在一次行窃过程中,发现了你父亲贪污的证据。敲诈一名贪官可比辛苦盗窃强多了,于是他开始利用这些证据敲诈副市长大人。也许所转移的资产中,就有一部分落入了卓文伟的腰包里。那一天,卓文伟并不是去你家盗窃的,而是你约过去的,你早就想好的杀人计划。因为你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忍无可忍了是吧?”
“随后,你从背后袭击了卓文伟,杀害了他并且伪装成了他摔死的假象。当然,一切不能太假,所以你宁可背负一个过失致人死亡罪。”夏朗笑了一下,“总比故意杀人罪轻多了。”岳新泽冷笑了两声:“夏朗,你似乎高看了我一眼。你觉得我能够将一个杀人现场布置成意外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死的那四个人我也可以这样!”
夏朗却自信地说道:“当然没问题,因为你是一个犯罪天才!你是专业警校出身,学过系统的刑侦学。将十三年前卓文伟的死亡伪装成自杀,是因为你想继续留在学校,因为你很想当警察。至于史天鹏他们四个人……因为你变了,你现在的梦想不是要当警察,而是要杀警察!”
“呵呵,”岳新泽的双肩微微抖动,继而发出了阵阵的大笑,“哈哈哈哈……夏朗,知道我最烦什么嘛?我最烦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不过你真他妈是个人才,你说对了。卓文伟也是我杀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最起码现在你是一个丧家之犬,而我是警察!岳新泽,投降吧,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岳新泽的嘴角扬起了一丝阴笑:“退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退路。对于我而言,从我离开警校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了退路。”
他抬头环视着这间厂房,声调悲凉地说道:“你们知道吗,这里是我原来工作过的地方。没有拿到毕业证,我只是一个高中学历的人,来这儿后还不到一年,我已经是副主任。可偏偏有一个风骚的女人勾引我。”
他自嘲似的苦笑两声:“我没有同意,可是她的丈夫却不肯放过我,那人和你一样,是一个警察。”说到最后,他的眼睛看着夏朗,仿佛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