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斐剜了他一眼,绕过他向着市政的人去了,有专业设备,撬开下水栏杆分分钟的事。
一根乳白色的电线几乎被泥土和杂物掩埋,工人要跳下去,屠斐戴上手套,“师傅我来吧,这可能是杀人的凶器,我下去拿。”
“诶?”陈光辉拉住屠斐,“你让开。”陈光辉带上鞋套和手套下去了。
电线一头的插头还在,另外一头剪得整齐的橡胶外皮和铁丝。
屠斐欣喜若狂,这必定是勒死白鹏兴的凶器,实打实的证据啊,回去的路上,屠斐简单跟陈光辉说了她得到的信息,凶手是一个女人,“我回去马上画一下,到时候线上线下一起找肯定快。”
陈光辉也挺开心,红灯时,他一脚刹车,猛地想起什么来,“诶,对了。”
“恩?”屠斐沉浸在案情重大进展的喜悦中,陈光辉咳嗽了一声,说:“沈医生来警局给你送饭来着。”
“……”屠斐到警局下车给沈清浅打电话,“阿姨,你到家了吗?”
“恩。”沈清浅只是嗯了一声,再无其他话,屠斐干瘪地清了清嗓子,“阿姨,我回到警局了,今天很忙,可能要通宵。”
“好。”沈清浅仍然是单字节,屠斐怎么听都觉得她是介意了,“阿姨,你生气了吗?”
“没有。”沈清浅语气温柔如初,不过就这两字,屠斐小心肝有点酸痛,“我刚才在忙,所以没怎么细说,我也是刚知道阿姨来给我送饭,以后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会解决。”
沈清浅的单字节都没了,时间仿佛定格,屠斐词穷时,沈清浅突然轻声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擅自给你送饭了,你忙吧。”
看吧,看吧,果然是生气了,屠斐的心脏疼得直抽抽,“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沈清浅长长舒口气,笑意的声音传过来,“好了,你忙吧,自己小心点。”那笑意中分明夹杂着一丝无奈,屠斐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已经挂了,她心里拧紧似的疼。
“屠斐!”陈光辉站在窗口喊她,屠斐回身,回到屋里,她翻出画本画嫌疑人,画了几笔想起她偷偷画沈清浅穿婚纱的样子。
屠斐失神,陈光辉瞟见,他敲敲桌面,“技术组说结果出来也得明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把你路上说的情况跟老大汇报下也回家,画像您明天再来画吧。”
屠斐正好归心似箭,她等不及坐公交,打车回去的。
开门,一片漆黑,有那么一瞬,屠斐以为家里没人。
迎面呼的一阵风,身后的门大敞,阳台的窗帘被撩起,一个蜷缩的身影倒在阳台的落地窗前。
屠斐心中一惊,她疾步跑过去,指尖要触碰到开关时缩回手,她怕扰到沈清浅。
屠斐小心翼翼地蹲下,借着窗外的亮光,一个空酒瓶,一个空杯子,还有睡着的沈清浅,她好像……
屠斐跪在地上凑得很近,看清了,她没看错,眼角泪痕未干,沈清浅哭过了。屠斐的心, 被针扎了一般的疼。
屠斐小心翼翼抱起沈清浅回到主卧, 她自认为动作足够轻, 但沈清浅似乎被吵醒了。
沈清浅在屠斐怀里翻腾了下, 屠斐立刻僵在原地不敢动, 怕真的吵醒沈清浅。
一路走一路听沈清浅的动静, 从阳台到主卧没有几步路,屠斐愣是走了几分钟。
屠斐小心翼翼地放下沈清浅,沈清浅缩了下身子, 手胡乱地抓住屠斐的衣袖,呢喃了句,“别走~”
“嗯。”屠斐不敢多说,怕暴露,她大概猜测得到, 沈清浅心里有一个人, 她很在意, 对方或许离开了, 这给沈清浅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屠斐想起相框里的女孩,是她吗?她是沈清浅的谁?至亲的闺蜜吗?
屠斐生活里,除了亲情, 感触最深的就是友情。
屠斐小时候的玩伴很多,关系好的也多, 长大了渐渐分开了, 屠斐每次都难过得落泪。
最好的朋友离开时, 屠斐连着很多天做梦, 梦里都是朋友要走的画面,她努力挽留却也徒劳,最后都是哭着醒来。
后来幸好是有了网络,有了手机,她们再度联系上了,屠斐才不至于太难过。
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能那样亲密的接触,屠斐儿时除了和长辈似的沈清浅亲密,再就是最好的朋友了。
两人若是几天没见,再次碰到一起,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最后抱到一起,好朋友总是逮着她的脸啃,屠斐每次嘴上嫌弃,心里却是开心的。
那是最好的朋友啊,如果沈清浅的朋友离开了,她是不是也可以帮助沈清浅找回来呢?哪怕通过网络联系也是好的啊。
屠斐一动不动,躬身僵在那,望着沈清浅的泪眼失神……思路转了弯,阿姨真好看啊,哭起来也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