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只得暗暗咬牙,再度对周静容福礼致歉:“今日是桐儿无礼,扰了表嫂,还望表嫂大人不记小人过。”
周静容哼了一声,算是应了,林疏桐带着婢女匆匆离开。
周静容转身坐下,等着傅云深兴师问罪。他却什么也没说,如常看起书来,令她有些奇怪。
不过算了,既然他不问,那她也没必要上赶着解释。反正原主在他心里也没什么好形象,误会就误会吧,无所谓多添一笔。
是夜,宋府。
宋汀兰伏在案上写字,银杏一边为她摇扇,一边不解道:“姑娘,傅二爷与傅二奶奶不是感情不和吗?怎地傅二爷却为了讨傅二奶奶欢心,还专程请您邀她参宴散心呢?”
宋汀兰放下笔,吹了吹请帖上尚未干透的墨迹,想起漆吴居的那张精美用心的会员卡,道:“传言不可尽信,我瞧那傅二奶奶倒是个妙人,与之相交亦无不可。”周静容收到了宋汀兰的请帖,邀她过府参加赏花宴。林疏桐也在受邀之列,二人一同乘坐马车前往。
自那日林疏桐在周静容手里没讨到什么好处,倒是乖觉了许多,一路相安无事。
到了宋府,周静容一亮相就受到了众人异样的瞩目。
原主跋扈名声在外,为人所不喜,周静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是以十分坦然。
林疏桐随在周静容之后下了马车,一位碧衫女子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嫌恶的瞥了周静容一眼,道:“桐娘,宋府的赏花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你怎的将她带来,真是败坏兴致。”
女子音调上扬,故意让旁人听见这话,引得众人纷纷看向周静容,表情不善的窃窃私语。
林疏桐一脸为难窘迫,小声道:“卓姐姐,咱们先进去吧。”
弦歌见不得周静容被误解,忍不住替她解释道:“这位姑娘,我家二奶奶是受邀前来,并非随同。”
女子并未理会弦歌,只四处望了望,阴阳怪气的说:“哪来的狗吠声,这么难听。”
旁人掩唇讥笑,弦歌又气又羞,涨红了脸。雅意忙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多说多错。
周静容走到那女子面前,平静的发问:“你说谁呢?”
女子先是愕然一瞬,继而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似乎对周静容这种找骂的行为很是乐见。
她神色高傲,不屑的睥睨着弦歌:“说她呢,怎么?”
众人都以为周静容会发怒撒泼,均抱着看戏的心态。
却不想她只是神色淡然的将女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方缓缓开口道:“看姑娘的服饰装扮,应当是出身勋贵人家。”
林疏桐忙道:“卓姐姐是清正书院山长之女。”
清正书院是浦河县县学,唯一的官方学校,只有通过童试的学子方能在此求学,地位崇高。
林疏桐的言外之意是让周静容识相点,不要惹这位山长之女。
周静容微微一笑:“姑娘在书院日夜熏染,想必也是书通二酉。可姑娘竟无法分辨人和狗的声音,不知姑娘当真是愚昧至此,还是有耳疾啊?”
卓清莹羞辱弦歌是为了打周静容的脸,若换了旁人多半不会接话,只会同样指桑骂槐的怼回去。可周静容不仅接了话,还堂而皇之的指责她人畜不分。
这样面对面的正刚,让卓清莹一时慌乱了阵脚:“你,你瞎说什么?不过一个奴婢,怎么还说不得了?你要替她出头,真是可笑!当初是谁当街杖杀奴婢,现在装什么良善?!”
周静容收敛笑意,一双明眸满目冰霜:“既是我的奴婢,我便打得也护得,不知有哪一点值得你诟病?倒是卓姑娘的耳疾该好生瞧瞧,莫要讳疾忌医!”
宋府今日往来宾客不在少数,周静容说出耳疾二字,很容易被人误解,难免有损卓清莹的闺誉。
卓清莹气的跳脚:“你……”
林疏桐忙拉住她,充当和事佬,低声劝着:“卓姐姐,此处人多,莫要与她计较,失了气度,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卓清莹狠狠的瞪了一眼周静容,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进入宋府,便有婢女引着周静容去往花厅,寻到她的座位,却见那位置已被人抢占。
宴会的座位早由主人安排妥当,婢女不禁愕然,想要前去确认。
却见卓清莹施施然来至近前,挑衅的看着周静容:“我与这位姑娘交好,想与她坐在一处,傅二奶奶不介意换个位子吧?”
婢女为难的看向周静容:“这……”
周静容倒是没在意,她以前独自出行乘坐飞机火车常遇到这种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遂无异议对婢女道:“劳烦带我去这位姑娘的位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