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不待开口,忽见世风未经通报就匆匆跑进来,扬着手里的一封信,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爷,夫,夫人,浦河来的信,六百里加急!”
傅云深和周静容对视一眼,心里都涌起疑惑和不安。
浦河来的信应是傅娆华、周老爷或宋汀兰寄来的家书,可普通的家书何需加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世风将信呈上,傅云深接过,拆开了信封,周静容探过头来,两人凑在一起读信。
周静容率先看到了落款:“是娆娘的信。”
傅云深则匆匆扫了一眼信的大致内容,当看到某一处时,他突然面色大变,转身拽住周静容,在她的腰间摸索起来。
周静容可比不上傅大才子一目十行的本事,她还没看到重点呢,就被傅云深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傅云深将从周静容身上摘下来的香囊球攥在手中,恨不得将之捏成齑粉,面色阴沉道:“这香囊有问题,其中有一味香料若与药石相遇,时而久之,会令人产生幻觉。”
原来,周静容给傅娆华写信时佩戴着这枚香囊,香气熏染到了信纸上,被傅娆华闻了出来。
傅娆华一向对香料有研究,仔细辨认过后,竟然发现其中隐藏杀机,不敢怠慢,赶紧派快马传信,提醒周静容万不可再使用此香。
周静容一惊:“这香囊是柔娘送给我的!”
尉迟柔一直在喝药调理身体,再加上长期佩戴此香,所以令她时常产生幻觉,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举动,甚至有时连她自己都不记得。
周静容先前还觉得奇怪,尉迟柔必是为人所害,为何找不出证据。原来是药、香二者相结合才能引发毒性,如此谨慎低调的下毒方式,难怪查不出来了。
傅云深犹不放心,让世风将香囊拿走,揽住了周静容,心中庆幸还好此香单用无毒,缓缓道:“看来,找到问题所在了。”尉迟柔的病情查到了病因,对症下药,远离毒源,她也就慢慢好了起来,重新恢复了饱满的精神和健康的体态。
尉迟柔毕竟是圣旨钦定的准太子妃,被人毒害不是小事,同时也是为了给质疑此事的朝臣们一个交代,这件事必须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至于谁是谋害尉迟柔的罪魁祸首,其实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此事为将军府家宅不宁所致。
但不论下手的是尉迟夫人还是尉迟静,背后都有一个不容忽视的清河氏族,皇帝两边都不想得罪,遂秘密召见尉迟珵,将这件事的决断权交给了他。
尉迟珵也是左右为难,当年因他之故,尉迟柔被人拐走,流落在外经年,吃尽苦头,他心中有愧。可尉迟静才是和他在一起生活,被他捧在手心里疼宠了十几年的女儿,他心中亦有偏颇。
最后,因尉迟柔并未受到致命的伤害,名声亦可挽回,尉迟珵决定,推出一个替尉迟静母女办坏事的下人了事。
周静容对这样的结果实在气不过,差点找上门去说理,傅云深好说歹说才将她拉住。
周静容气愤难平:“就这么结束了?柔娘白白大病了一场,尉迟静母女却没付出任何代价?”
傅云深往周静容嘴里塞了一块桃花酥,周静容条件反射的咀嚼起来,一动一动的粉腮,配上杏目圆瞪的不忿表情,活像个气鼓鼓的小松鼠。
傅云深暗自好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放心吧,经此一事,尉迟将军也会提防尉迟静母女俩的,若尉迟柔再有什么事,她们会成为首要嫌疑人,所以她们一定不敢再轻举妄动了。皇上这次是看在清河那边的面子上,才没有追责尉迟静母女。但尉迟柔即将嫁入皇家,也算是皇家的人,若她们不知感恩,不顾皇家的颜面,皇上也绝不会姑息。”
可周静容仍为好友感到不公,待她前去探病,忍不住与尉迟柔抱怨道:“太不公平了,她们可是给你下毒了啊,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你也是尉迟将军的女儿,他也太偏心了!”
尉迟柔淡淡一笑,自嘲道:“我算什么女儿,尉迟静才是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他会偏心不是很正常么?”
周静容还要再说什么,尉迟柔又道:“是我向我爹请求,不要责怪那母女俩的。”
周静容大吃一惊,急急的问道:“为什么?”
尉迟柔轻叹一声,缓缓道:“便是我不求情,他也会想办法替她们周旋的。若我坚持要个公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怕会损了父女情分。倒不如我退让一步,做个顺水人情,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又可让他心存感激与愧疚。毕竟,若我日后入主中宫,总是需要母族助力的,又怎能与他们不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