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样态,这般语调,再加上苏澈将两块染血的长命锁丢到孟澜面前。
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不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那两个小孩已遭不测。
苏澈却还不打算放过孟澜,自顾自道:“如此蠢钝的两个小孩,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直到我要动手的时候,你的儿子还想挡在前边护着妹妹……可不可笑啊,他要护着他妹妹,我偏要当着他的面,把他妹妹的血给放干了,至于他想要做个勇士,我就把他丢到野狗群里边,估摸着这时候已经被野狗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残害如此幼小的孩子,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这人究竟还有人性吗?!
孟澜怒不可遏,急火攻心,再也压抑不住出手上前想要将苏澈压制,哪知道苏澈却身法诡谲从容地避过了孟澜的攻势,一一闪避了孟澜的招式,最后竟是反手掌控住了孟澜的命门将其压制得死死的。
将孟澜踩踏在地面之上,苏澈瞧着孟澜就像是在瞧着一个将死之物一般,但出口的话语却无悲无喜,“我可没有教出过你这么个废物,连现实与幻境都分不清楚,既然你自己分不清楚,我便出手帮你分清楚!”
“夫君!”恰在此时,上官萱赶到,唤着孟澜。
苏澈见着上官萱,忽地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他问孟澜:“你爱她吗?”
孟澜不想回答这么一个疯子。
苏澈笑容逐渐灿烂,替孟澜回答了这个问题,“你不爱她,既然你不爱,那我便不用手下留情了。”
这么说着,竟是凭空射出了一枚飞镖穿透了上官萱的咽喉,一时之间鲜血喷溅,上官萱软到身形躺倒在地。
眼见着自己的爱妻被人杀害在面前,孟澜目眦欲裂。
“萱儿! 彼声嘶力竭地呼唤着。
但是他的爱妻却再也不会回应于他了。
被洞穿了脖颈,鲜血喷射而出,上官萱即便是垂死仍旧凝望着自己的丈夫,她试图伸出手,似是要触碰上,可到底是徒劳,努力挣扎到最后也因为气竭而无力落下。
双亲亡故,儿女惨遭戕害,而今自己的发妻也死在自己的面前。
而他却无力回天,甚至因为打不过那个罪魁祸首,还得沦为对方的阶下囚备受羞辱。
这般羞辱!这般耻辱!
孟澜怒喝着试图挣扎起身,却让苏澈一脚踏在地上,压制得宛如蝼蚁一般。
居高临下俯视着孟澜,苏澈言语之中毫无情感道:“生气吗?想杀我?很好,请保持你的愤怒,我在幻境之外等着你。”
这么说着,苏澈竟是忽地消失了踪影。
徒留下孟澜双目圆瞪躺倒在夜色之中……
那一夜,孟澜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也失去了自己想要依靠依赖的发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一个名为白纤尘的恶魔一手促成的。一夕之间成了个孑然一身的孤儿,而当孟澜回过神来的时候,周遭一切已然是一片火海,那个名为白纤尘的恶魔,杀死了他的妻子儿女还不止,还一把大火毁了他的家!
从火海之中逃出,遍体鳞伤的孟澜双眸晦暗心死如灰。
他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摊上了这么一个疯子,让他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遭此大难他兴许是该难过得哭出来的,但他却只觉得双眼干涸,喉间干涩,只能发出嘶哑的声气,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聚贤山庄就这么毁了,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除了孟澜无一幸免,皆沦为白纤尘的剑下亡魂。
关于聚贤山庄惨遭灭门一事惊动了整个江湖,旁人的不幸却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说这白纤尘也是真不地道,人家本着世交情谊收留了他吧,他居然反手屠了人家满门!”
“诶,我听说啊,这白纤尘本就是犯了事儿才被世外桃源驱逐出来的,而在白纤尘走后不久,世外桃源就挂起了白绫,这明显是有了丧事啊。”
“这样看来,这白纤尘在入聚贤山庄之前就已然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了?不然如何能被世外桃源给驱逐了?”
旁人叽叽喳喳在那儿讨论得热火朝天,一旁衣衫褴褛发丝纠结落魄无比的孟澜,却充耳不闻。其脸上覆盖着大片因大火烧伤的丑陋纠结的疤痕,曾经意气风发的一代豪侠,竟落魄到了这副乞丐模样。
他若有心也不是不能再东山再起,可东山再起后呢?
守着一偌大的庄园,过着孤独寂寞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
更绝望的是,他打不过白纤尘,那人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头顶之上,压抑得他喘息不得动弹不能,哪怕他穷极一生也绝没有复仇得逞的可能。
既然毫无希望,那他还挣扎个什么劲儿?索性就遂了对方的心愿活成对方期待的如烂泥一般的卑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