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反驳说:“你们说的办法只能在理论上是可行的,怎么可能让人不去买,利益摆在这里,一辆价值两三百的车,几十块就买得到,你是选择道德还是选择利益,你说。”
我有点不安地说:“别人我们管不了,但是我们是大学生啊,连我们都这样了,那这个社会还有道德的存在吗。”
龚平显出一副深深忏悔的样子:“唉,我以后还打算入党呢,你看这事弄得——”
秦建和我哈哈大笑。
三人骑出繁华路段,上了通往学校的半岛路,这条路车辆较少,三人并排而行。
秦建拐了个弯,骑在两人中间,然后说:“大学生,大学生又怎么样,还不是良莠不齐,你是可以洁身自爱,但是能保证其他人也跟你一样吗,学生做贼的也大有人在啊。再说社会上对我们也不会区别对待啊,那些贼会因为你是大学生就不偷你的车吗,你去问问,只要买过车的谁没有被偷过?龚平亲口给你说过吧,两个星期不到,连续丢两辆。你看保卫处管不管?现在这年代别说自行车了,汽车也经常被偷啊,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自行车价值太小了,这都够不上犯法的,派出所都懒得管的。”
我两人对秦建的这番话深表赞同,不再反驳。
秦建接着说:“后来我也想通了,原来单车偷来偷去对社会根本就没有什么危害。打个比方说,假设我们国家就我们三人,你们两人有车,我没有,就偷我的,我没车了,又去偷高峰的,高峰又偷我的,这样大家不就都有车用了吗。这个道理推广到整个国家,只不过参与的人多一点,结果还不是一样。”
我说:“那还是不对啊,你没有出钱买车,结果跟我们两个一样用车,不劳而获,这不公平啊。”
秦建说:“你这人觉悟怎么就这么低呢,我们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在追求共有社会吗,共有社会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按需分配,对不对,谁要用车就给他用嘛,管你是你的还是我的,再说了,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不是你的,兄弟之间用个车,你还去报警啊。你这不是阻碍共有社会的进程吗。”
秦建一番高谈阔论,我与龚平两人只能叹服。
奇遇
九昌区高校落址集中,N大周边十公里区域就分布包括W大,理工等七八所大学。很多学校直线距离不过几公里,却由于公交车路线繁绕,乘车反而更耗时间。我们自从有了自己的交通工具,经常走街串巷来往于附近几所学校之间,渐渐走出一些快捷的线路,出行随心所欲。
我们的活动范围一下子扩大几倍,工大、政法、民大成了我们的第二校园,我们经常在这些学校的湖边闲逛、草坪上瞎聊、篮球场上打球、食堂里吃饭。虽然在这些地方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举目也都是陌生的面孔,但是这种新鲜感让我们暂时忘记了困于一隅的苦闷。
这学期的课程虽然跟上学期大不相同,但内容却是一样的无聊。专业课依然只有一科,叫做财务会计,只不过是会计基础的拓展和加深。也就是说一年的时间里面,我们大学的1/4时光……仅仅上了两门专业课。严格来说,这两个科目只能算一门专业课,财务会计是基础会计的一种具体形式而已,本质并无区别,好比一个男人离婚后又复婚,总不能就此吹嘘说自己曾经有过两个女人。
我对于学习的态度没有发生任何转变。我在老老实实上了两周的课之后,重新回到选择性上课的状态。高数和C语言属于选逃类别,马哲、中文写作则划归于选上的行列。偶有作业也都在需要上交的前两天的课堂上找一个成绩和长相俱佳的女生抄写完成。
我和秦建踩着单车像两只蜜蜂一样穿梭于N大附近的几所大学。春天不冷不热的风吹在脸上,非常舒服。各个校园里树木刚刚抽出嫩芽,草地渐渐由黄变绿,不时有小鸟从头上飞过,留下几声清脆的叫声,学生也似乎受到大自然地鼓舞,显得生气勃勃,走向教室或者食堂的脚步十分轻快。只有我们两人漫无目的地骑着车,面无表情,同这欣欣向荣的春天格格不入。
一天,我们在民大打完球回校。骑过民大图书馆侧面小路的时候,见到十几个学生远远围观中间呆立着的一男两女三个人。当时天将黑未黑,光线不太足。我们见有戏上演于是顾不得饥肠辘辘一拐方向凑上去看热闹。一个男生牵着一个女生的手默然看着对面四五米远的另一个女生,对面的女生脸上腮边满是泪水,红红的眼睛也正注视着男生,眼神充满愤怒和怨恨。我们一看这个阵势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是一场感情纠纷,应该是那个男的甩了流泪的女生另结了现在的新欢,女生心有不甘想从情敌手中夺回男友似乎并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