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笑起来。气氛热烈而又轻松。
沈芸看见龚平背来的书包,问道:“你准备吃完饭去上自习啊。”
“没有没有,下午上课的书,我回宿舍正好碰到他们出门,没放回去。”龚平答道。
我摇头道:“也不知道你每次课都拿对书了没有,每天背着个包窜来窜去,跟真事儿一样。”
“嘿,虽然我也不太明白老师在说什么,但是起码我态度端正,有认真学习的愿望,对吧,虽然比较难实现,总比你们轻言放弃的好吧。”龚平扒了一口饭,反唇相讥。
“我们这是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秦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对啊,你们上课的书呢?看你们两手空空。”沈芸转头看着我。
“呃,下午也不是多重要的课,凑着旁边同学的书看看就行了,关键是听老师讲,要理解,对吧。”我顺口就撒谎。
“是没带书啊,还是下午根本就没上课啊。”文琪显然不怎么相信。
“你看,你还不相信人,”我急了,信口胡诌,“我是没带教材,但是我也拿了本小说看哪,下课装龚平的包里了,是不,龚平?”
龚平借吃菜含糊应了一声,算是帮我圆场。
秦建一本正经地说:“我能证明,皓宇其实带了两本,一本叫《子虚乌有》,一本叫《信口雌黄》,我看过,世界名著。”
两个女生又是一阵欢笑。
我端起杯子跟秦建碰一下:“喝酒吧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从饭馆出来将近九点。小食街各摊各店人声嘈杂生意正旺,学生来来往往,有的在小摊前驻足,有的商量去哪里小酌一杯。
我们回到学校中心广场。龚平要去帮薛晓梅打水,走水房的方向。我自然不想就此回宿舍,脑子飞快地搜索校内可以和沈芸再逛会儿的地方,看见面前的图书馆,想起来后面有一口荷叶塘。我问沈芸她们晚上有没有事。
沈芸说:“没什么事,回去也就看看书睡觉。”
我便说:“我们不如去荷叶塘边逛逛吧,听说新修了一座石拱桥。”
秦建知趣地说:“我对荷叶、石桥可没兴趣,我还是回去睡觉吧。”说完,还假装打了个呵欠。
文琪也心领神会,大叫一声说:“哎呀,遭了,我晒在楼下的被子忘了收了,别让露水弄湿了。”
秦建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好,快点。”文琪毫不客气地坐在后座。
他们渐渐远去,混杂在路灯下模糊的人影当中。
我看着沈芸的眼睛:“怎样,你呢?”
“走啊,我想看看荷叶长得怎样了。”沈芸转身带前走去,她的背影好像微风中的一株水仙。
池塘当中有一小片刚刚长出水面的荷叶,夜色下显得朦胧而灵动,发出绿色的生命气息。水面并不平静,微波粼粼,把远处的灯光一圈一圈地撒播到池塘四周。
我和沈芸并肩坐在石桥栏杆上,一时间没有找到话头。四近无人,光线迷离,静谧得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
我想努力打破宁静,但是在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之后就再也无法出声。
我的心越跳越厉害,眼角瞥见她的手扶在栏杆上,与我的小指几乎紧挨。我只要轻轻挪动一下手指就可以将她的手握住。我觉得自己的手蠢蠢欲动,心却迟迟不敢下达行动的命令。我悄悄咽了一下口水,鼓起勇气将左手颤巍巍地移到沈芸的手上,我感觉到了自己手心的汗。
沈芸好像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微微一颤,这一颤吓得我浑身一激灵。好在她只有这个细微的反应,然后那只手安静地停在原处。
我心中一喜,乘胜追击,慢慢转过手腕将她的手完全握在掌中。此时我感觉到她回握的力量,尽管这股力量若有似无,但是它如电流一般瞬间传遍我全身,扩散到每一个神经末梢。
我侧过头来看她的脸,正好遇见她不安中却明显带着欣喜的眼神,水面映射的灯光在我们的眼中荡漾,我顺势把她揽入怀中,于是我俯身吻住了她还在惊慌失措当中的双唇。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平静中的快乐
我守候了一年多的感情终于来到,尽管它来得有些迟,但是已经让我喜出望外。因为我在一个还算美好的地方和恰当的时间遇到它,然后及时伸出手把它紧紧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