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做到,他在这里濒临发疯边缘的时候,他永远沉静,冷淡,连偶尔抬眼看着他的时候都依旧是温柔的,像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在看一个失去玩具的小孩在崩溃大哭,却无动于衷。
他怎么忘记了,他老婆就是这样的人。
他当初为了离开陆玺,不惜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冒险。
就和现在离开他,不惜冒险也要做手术,把自己变成一个Beta一样。
有什么区别?
根本没有区别?
他的喜欢在他眼里,和曾经给他带来麻烦的人都一样,都是他不需要,想要逃离的东西。
傅望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被堆积到极限。
他直接上前,用蛮力扣住白子霁的手,把他往床边拖。
白子霁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他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丝慌乱,然而傅望捏着他手腕的力气却大得过分,让他根本挣扎不脱。
“你不在乎我喜不喜欢你,傅家要不要你。”
傅望把他压在床上,忽然笑起来,“你现在害怕,是怕我终身标记完了你,你就不能做手术了。”
他定定地看着白子霁。
他今晚特意请人给白子霁做了造型,完全按照他的口味打造。
一个漂亮的Omega,首先要惊艳漂亮,落落大方,然后再露出一点纯净的,属于Omega独有的脆弱感。
现在他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腺体就像在等待着他的标记。
傅望咬得自己牙根发疼,然后俯下身,在白子霁耳边,一字一顿,如同威胁般道,“那我如果偏要终身标记你呢?”
傅望觉得他话说的够狠了。
你求求我好不好,只要你和我说不要,只要你和我说我们还需要谈谈,你不要这么冲动,我们还有未来,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说。
“……”
白子霁陷在柔软的床里,片刻后很轻声道,“好吧。”
傅望觉得自己彻底碎开了。
白子霁不生气,也不难过。
如果傅望把这个当做最后发泄和惩罚他的方式,他其实没有意见。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白子霁看着傅望的眼神近乎怜悯,却气得傅望心里都在抽痛,
他喜欢的人永远没有喜欢过他。
哪怕等到这个时候了,他都拿终身标记在威胁他,逼着他求软了,他却用怜悯的,看傻子或者疯子的眼神对他说,好吧。
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
那,好吧。
那眼神里很纯粹,很温柔,却没有一点爱意。
那他每次亲他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他一口一个叫他老婆,在他身边幻想有他的未来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
傅望不想再想下去了。
他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恶意了。
白子霁大概不知道,他平时尊贵少爷的外皮下本来就藏着个王八蛋的灵魂。
他爱他的时候愿意低下头,装成一只忠心听话的小狗。
但在发现他要跑的时候,当然要亮出自己所有的爪牙。
“……”
他捏他下巴,最后一次问他,“……你说的话,你可别后悔。”
白子霁没再说话了。
傅望眼圈通红,一下下地顶撞他,每一下都格外用力,不带半点怜惜。
然而他心里却在求他,你哭一下好不好,你服软一下好不好,你把我当一个你可以好好讲道理的丈夫好不好啊?
傅望想。
只要白子霁服一下软,低一下头,他马上就会放过他。
但白子霁没有。
他没有哭,甚至也没有什么表情,只脸颊泛红睫毛低垂,用力咬着自己下唇。
当实在受不了想要呜咽出声时候,他就开始咬自己的手指。
傅望捏着他的下巴不让他放空,每撞一下都强迫性地让他看着眼前的人。
白子霁却在支离破碎的残存理智里思考,先洗掉终身标记再摘除腺体的可能性有多高。
白子霁没到发情期,理论上无法在体内形成成结。
但傅望偏要勉强。
他强行咬开白子霁后颈的腺体,就要像他说的那样,终身标记他。
他要让白子霁这一辈子不能离开他。
但傅望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因为他听见了白子霁在倒抽冷气。
那声音很轻,却听起来却像是散发着剧烈的痛感。
傅望放开了他。
躺在床上的白子霁像个破碎的娃娃。
他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眼圈很红,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掉出来,浸湿了一角枕头。
傅望知道白子霁肯定不是为了他哭。
就像他知道,他演戏的时候动情,调动自己的所有情绪,实际心里根本没有一点难过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