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功明也去了解过,清华往年的校考,速写的比重占的很大,素描又一直都是考潮长长擅长的静物素描,只要潮长长的色彩不出太大的问题,考上清华美院的可能性,也还算是比较大。
可往年的经验并不一定适合今年。
计划赶不上变化。
早年,有很多学校都是组织艺考的。
云朝朝高考的这一年,还有三分之一的985院校,是有组织美术校考的。
随着艺考的改革,到了潮长长这一届,就只剩下中央名族大学、和清华大学这两所985院校,还有组织美术校考。
清华美院今年要是也通过省考直接招生,那潮长长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葛功明想想都觉得后怕。
高考也改革,但没有艺考改这么大的。
葛功明并不反对潮长长继续尝试艺考,但他反对潮长长在省考结束之后去北京的画室。
YC没有收过美术特长生。
因为不了解,葛功明自己抢先一步去做了实地调查。
去的就是潮长长说自己准备要去的北京画室。
然后,葛功明就被震惊了。
葛功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教室——如果画室可以称之为教室的话。
阴暗、压抑,人挤着人,画画的学生大多麻木到没有表情。
和艺术给人得感觉相去甚远。
倒不是说潮长长选的画室不好,就冲这人气,肯定也不会太差。
但绝对不适合他养大的神兽。
上一次,潮长长说要放弃美国的学校去英国,葛功明就那么放任自流了。
这一次,说什么,他也要拿出政教处主任的气势,不能让潮长长肆意折腾。葛功明把潮长长召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潮长长上一次到这个办公室来,还是交退学申请的。
嘟-哒,嘟-哒,办公桌上的永动摆件,不知疲倦,没有改变。
一如潮长长退学时候的那个样子。
被叫到办公室的那个少年,也和退学的那个时候,没有分别。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强撑着自己的情绪,也没有假装潇洒地要给YC留下最后一个潇洒的背影。
“你听葛妈一句劝,行不行?”葛功明率先开了口。
“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我现在明明没有说要退学还是什么的,我都这么认真备考了,葛主任还有哪里不满意?”潮长长很放松,蛮有种回到了家里的感觉。
“我特地去看了一下你之前说联系好的那间北京的画室,帮你拍了张照片,我拿给你看看。”葛功明给潮长长递过来一张黑压压一片的照片。
阴暗的画室,上百号的考生。
人挤着人,围坐在一起。
有的面向模特,有的面向静物。
一眼看去,全都是人头,对密集恐惧症极度不友好。
人太多,挨得太近,看不太清楚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一股压抑的气氛,透过照片直接直接满溢到潮长长的眼前。
就很不艺术。
“你从小到大,随性惯了,我就在里面待了五分钟,都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要窒息了,你去了肯定感觉比我更明显。你在那样的环境里面能画好画?”
葛功明是看着潮长长长大的,知道潮长长的骨子里面,是不羁的个性。
“我哪有你想的那么病娇?”现在潮长长可是连小危楼都能住得惯的,全然不同的一个人了。
“话不是这么说啊。你在这边,我给你找的是最好的老师,还可以用我的面子,给你弄个一对一,你到了北京,我是真的什么忙都帮不上。”葛功明一直都想把潮长长弄回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这有什么的?我去参加个清华美院校考,又不是去上刀山下油锅。”潮长长完全不可能被一张照片给打倒。
潮·不病娇·长长反过来安慰葛功明:“安啦,葛妈,别把我当成是七岁的神兽。”
一边安慰,一边拿了葛功明的笔在手上转悠。
动作之熟练,就仿佛,那是他的笔,那笔是长在他的手上的。
“可是,清华校考的时间,和一模的时间撞到一起了啊。我对你的文化课有信心,我们一模打个底,接来来还有半年的时间,查漏补缺。”葛功明并没有被安慰到。
“这不还半年嘛,查漏补缺不着急。”潮长长回答得漫不经心。
葛主任见不得潮长长这副漫不经心转笔的样子,直接把他手上的笔给收了,然后把谈话带回到他习惯的节奏:
“刚好趁这个时候报名竞赛的冬令营,再想办法拿个降分录取。我能让所有的绩优生都拿到奖学金,肯定没理由搞不定一个你。你在YC这么多年,应该对我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