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你眼睛要不要这么毒啊?”这是一个娇嗔的小姑娘的声音。
云之磊和云朝朝说话的声音,慢慢往库管宿舍靠近,一字一句,很快就以最为清晰的方式,传到了那个叫潮长长的少年的耳朵里面。
少年对着一锅还没有完全去掉浮沫的骨头汤,茫然不知所措。
要冷静。
仔细分析。
现在的情况是:
第一,云朝朝的爸爸来了。
第二,他现在人在云朝朝的临时宿舍。
第三,他被安排了一个大厨的角色——烹饪全世界最不方便的方便面。
第四,云朝朝在茶叶过敏的时候这么跑出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用雷电一样的速度,把这四个情况,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
【最重要的是第几?】
潮长长在心里面问自己。
对!第一个。云朝朝的爸爸来了!
潮长长没有见过云之磊,但他们之间,貌似也是有过交集的。
他到工业区的第二天,去一号仓库的食堂吃早餐的那个时候。
吴姐有说,以为潮长长是【云总的亲戚】还说【这么大个老板,还不到五十岁就老糊涂。】
所以,现在要进来的这个人,就是一个他没有见过,却给了他一份工作的云总。
想明白来人的身份,潮长长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感谢,而是脚底抹油。
这个想法一经成型,潮长长自己都吓了一跳。
环顾五号仓库的库管宿舍,只有一个门。
除非他能隐身,否则就算脚底抹油,也一样会被碰个正着。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成了一个只会逃避并且不知感恩的人?
【你在担心什么?】
潮长长问自己。
是不是云朝朝的爸爸来的太突然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是,他又没有社交恐惧症,突然和不突然,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这不知所起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经沦为首负继承人是不争的事实。
但从小到大,该见的世面,潮长长早就已经见过一遍。
那么多年,他都【不把整个世界放在眼里】,随机应变的能力,并不应该会有什么问题。
心一横,躲不过就不躲了!
“云叔叔好。”
云之磊前脚刚踏进五号仓库的宿舍,一个非常正式的问候,就连人带声音地迎到了他的跟前。
“这怎么还有个男的在你宿舍?”云之磊非常严肃地看着云朝朝。
“云老,我有点晕。”云朝朝选择不去直面云之磊的问题,把【人形挂件】的角色演绎到了极致。
“晕啊?怎么了。”云之磊把云朝朝的脸掰正了,又对着她的额头摸了摸:“这也没发烧啊。你脸怎么红了?”
“喝茶了。”云朝朝老实交代。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跑去喝茶?你过敏不长记性啊?”
“我嘴馋。”
“嘴馋你不是有那个什么芝啊芒啊什么的吗?”
“一下给忘了嘛~云宝错了。下次不会了。”一个俏皮可爱的语气词后面,接着云朝朝极度良好的认错态度。
“对不起,是……”潮长长开口了,想过要脚底抹油的人是他,觉得是男人就该勇于承担责任的人,也是他。
“你对不起什么啊?”云朝朝没让潮长长把话说下去,“你说你,好好的吃什么泡面?不知道是垃圾食品吗?还找我借锅,弄得我一个房间,都是这不健康的味道,你知道对不起就赶紧煮完赶紧走啊。”
云朝朝一句话解决了两个问题。
不让潮长长说喜茶是他买的,逼着潮长长承认泡面是他要煮的。
双管齐下,一样都不耽误。
“你就是潮长长吧?你好你好。”某位老爹终于反应过来,刚刚有人问候过他。
“云叔叔认识我?”潮长长讶异,他的记忆里面,并没有一个姓云的长辈。
“认识啊,你这隔三差五地上电视上报纸,网上消息也多,想不认识还挺难的。”云之磊说完,给出了一个客观的评价,“你这会儿没有去联合国演讲那会儿精神。”
客观得一针见血。
潮长长去联合国青年代表大会那会儿,何止是精神?
简直意气风发、光风霁月、日月同辉……
呵呵,过去。
喂。
听得见吗,过去?
过去,你信号怎么这么不好?
喂。
喂。
您好,您寻找的过去,暂时不在服务区。
啊,过去,它失联了。
“我这会儿头发太长了,是不太精神。”隔了这么多个月,潮长长已经可以淡然地面对已然失联的过去。
“是太长了,你不开口,我都以为你是女孩子。”云之磊一针见血的客观,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