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关涛端起那杯被他放下了的绿油油的饮料,喝了一口:“没怎么,我在想怎么谢你,没想到沈哥这么了解我的口味,特意找了白茅草来,拔起来很辛苦吧,我都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兴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林关涛这个家伙在说什么狗屁梦话!他神志不清了吗!自己怎么可能是为了他去挖草的!他,他……他也太自恋了叭!
林关涛最后故作姿态地掰开他的手心看了看,总结陈词:“……怎么好这么辛苦沈哥,手都划开了,我帮你上药怎么样?”
沈兴波脸都绿了,这时候也不能说出自己本来的目的——废话,说出来他不就成了为了和林关涛争口气结果把自己手还弄伤了的傻逼吗!
他又转念一想,让林关涛给他上药?这不亏啊。
于是他吞回了气急败坏的话语,转而笑着回答:“好啊。”
两人相视一笑,端着碗背对着走开。
小田不明所以地感慨道:“才一天关系就这么好了?谢哥果然是骗我的。”
林关涛既然说了要给沈兴波上药,那就当然要上,他翻出了自己行李里的医药箱。
拿出一支药膏,递给沈兴波。
沈兴波懒洋洋地坐着没动,摊开手,那意思就是——说好的你给我上药呢?
这下轮到林关涛在心里疯狂吐槽了——我就客气一下!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就手上一道划痕,谁没事干非让别人帮忙涂药啊,还是男的给男的涂,你……gay不gay啊!
吐槽归吐槽,面子不能输,他硬着头皮坐下,拧开药膏,沾了一点在手上。
他动作很轻,像一片柳絮落在手心,沈兴波觉得有点痒。
他虽然和林关涛不对付,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波,人比人,气死人啊,林关涛这细致的,要助理有什么用,小张要是有他一半细心,他就不琢磨着换助理了。
这厢沈兴波大爷似的做着梦,那一头林关涛却是想到了怎么扳回一成。
他们现在是寄宿,如果买老乡的家的东西做吃的,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和沈兴波这样亲自去山里挖了草相比,到底落了下乘。所以……他决定发挥自己的优势。
现在正是春天,蒲公英长得正好。
他的一道凉拌蒲公英,可是人人叫好的!
(谢易:……)
他收起药箱,打开灯,这里的灯是那种世纪初的灯,靠一条线控制开关,拉一下,灯就亮了。
坦白说,有些暗。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开始做起题来。
沈兴波一阵无语,心算那事过后,他倒是真信了林关涛不算作秀,毕竟他进娱乐圈年头也不少了,如果真的一点都不接触原先学过的东西,早该忘得差不多了,——虽然他本来也不觉得他作秀,只是觉得拿学历当卖点有点本末倒置罢了,但是,都这个条件了……他居然还没放弃做题……这是怎样的精神。
沈兴波心情有些复杂。
他突然觉得,林关涛这个人也……还行叭。
林关涛要是知道了他在想什么肯定要猛翻白眼,谁要你觉得“还行叭”!而且,他做题有个很直白的理由,他倒不是真的多怀念当初的学习时光,虽然他确实很怀念,谁能不怀念那个象牙塔呢?他早晚各一道题——当然是为了防治老年痴呆呀!
科学防治老年痴呆,你可以选择多学几门外语,也可以参考犹太人的生活方式,对外语敬谢不敏的林关涛,当然要选择自己更感兴趣的学科。
解完题,他合起书本,关掉手电,爬上床,刚坐好,就看见沈兴波在另一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他心中一个激灵,警惕了起来。
由于条件所限,他们两个人拼一张炕,这个住宿显然是王导安排的了,其他人也不会没眼色到把他们俩排一起。
林关涛拉下灯,努力憋出一句“晚安”。
黑暗中,过了十几秒才传来沈兴波的声音。
“晚安。”
林关涛不太习惯和别人拼一个房间,更不习惯和别人拼一张床,春天的季节,他带的睡衣有些薄,沈兴波又是热体质,他觉得跟有个火炉睡在旁边一样……辗转反侧,辗转完又要想沈兴波是不是还没睡,就看着他这样翻来翻去的,于是更加睡不着,一时恶性循环,花了好久才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滋——滋——”
林关涛刷的睁眼,双眼清明,反手把枕头下振动的手机解锁了,手机屏幕上明晃晃地亮着“5:00”。
他小心地翻过沈兴波——沈兴波正睡得沉,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挖蒲公英。
他电话拨完,小田已经睡眼惺忪地等在村后上山的小路上了,雇主大早上发神经要上山怎么办?还不是只能顺着,谁让他拿的就是这个工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