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只听得见沈兴波手里电线摩擦的声音,林关涛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操作,看了快一个小时,沈兴波都愣是没出错,他瞬间觉得自己这个老师当得很没有意思。
很没意思的林老师向后靠了靠,掏出手机玩起了那个行星吞噬小游戏,虽然他的吉米多维奇已经回来了,但是这毕竟是他师兄一片心意……好吧,他承认,这个小游戏还挺有意思的,而且他还没有通关!所以他一直玩到了现在。
他没注意到,他面前的沈兴波注意到他的动作以后,也悄悄放松了些挺直的脊背。
阳光,人,人,老而破旧的房间,堪称历史洪流的老电器,这段静谧的时光竟有些时空错乱的错觉了。
午餐是林关涛点的外卖,但是房间内没地方给他们吃,一不小心就会磕碰到零件什么的。
于是两个人端着外卖站在门口吃了一顿午餐。
路过的奶奶还朝他们打了招呼,问:“你们是老李头的学徒吗?”
林关涛笑着应了“是”。
等沈兴波修完那一堆收音机后,林关涛摸着下巴说:“比我想象中快很多啊……我以为我们要在这里待到六点。”
沈兴波立刻骄傲地挺直了腰背。
林关涛沉吟良久:“有了,我知道我们该去哪了。”
他拉起沈兴波,对老伯道了声“再见”,老伯缓缓地拉起镜片,和他们招了招手。
两人跨上电动车,又一路风驰电掣地从胡同里开了出去。
林关涛先后在两家店停下,买了一大一小两个铁球和几片羽毛,又回家拿了感应器,又骑上他心爱的小电驴:“我其实一直挺想做那个自由落体实验的你懂吧,但是又总觉得没什么必要,所以从小到大一直没有亲手试过,这次正好……等等,让我想想……”
林关涛“嘎吱”一声把车停在了路边,“你等等……我想想哪里可以高空抛物……”
沈兴波:“……”
沈兴波:“我来开吧。”
林关涛:“嗯?”
沈兴波:“我以前搬过砖的一个工地,因为尾款接不上就废弃了,那边应该到现在都没出手成功,应该可以扔两个球。”
林关涛眼角浮起了笑意,大大方方地和沈兴波互换了位置,大大方方地把手放在了对方腰上。
沈兴波脑子一空差点脚下踩空。
林关涛从后面探出头来:“怎么了?”
沈兴波调整好姿势:“没什么。”
他只是脑子麻了一下,明明他对坐在后座搂着林关涛的腰一事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搂别人腰与被别人搂腰完全是两码事……刚刚一瞬间,林关涛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他腰上时,他脑子一炸,差点就弃车逃亡(?)了。
直到林关涛饱含疑问的声音再次从他身后响起:“怎么了?你不会真的不会开吧?”
沈兴波:“……”
他黑线着收了乱飘的心思,直直地开了出去。
沈兴波开车比林关涛稳得多,林关涛坐在后座,耳朵里是电动车平稳滑行的声音,越听越困,好在这里离沈兴波所说的工地不太远,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林关涛也避免了一头砸在沈兴波背上的窘境。
出现在林关涛眼前的是一片未竣工的高楼,大约六七层这样,之所以要说“大约六七层”,是因为第七层望过去连钢筋都只有一半,看上去非常令人迷惑。
林关涛拎好手里的工具,跟着沈兴波慢慢向上爬去。
走到顶楼,他把东西依依不舍地往沈兴波手里一塞:“你来吧。”
沈兴波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不是你想玩这个吗?”
林关涛点点头:“但是哪有老师和学生抢着做实验的,反正也没什么难度,我看你玩就好了。”
沈兴波笑了:“你在纠结什么,这里别的不多,多的是砖头,只要感应器没摔坏就可以继续。”
林关涛:“……好像也是。”
于是他从善如流地又把东西接回来,开始往铁球上贴感应片。
沈兴波看着他,心下柔软成了一片,他觉得这样的林关涛很好,从他骑着那辆红色小电驴出现的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挺开心的,与他平时相比,不光情绪外露了不少,而且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他现在认认真真往铁球上贴小铁片的神色,沈兴波甚至觉得有点像个小学生……
“像个小学生”的林老师贴完铁片,抬头看了他一下:“沈兴波你怎么不动?还有两个感应片呀,本来是给铁球和羽毛准备的,现在正好给你用,你去找两块不一样重的砖头来,要学会充分利用时间……”
沈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