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_作者:匿名青花鱼(68)

2021-01-08 匿名青花鱼 NP

“今天是他的生日,”孟南帆的语气也急促了一些,带着几分迫切,解释道,“我也刚知道,所以……要多陪陪他。”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薛枞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裹着冷意,像团碎冰,直接将孟南帆心中莫名热切的一小簇火星砸灭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辩解有多么唐突,更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地把前因后果都讲述得如此细致。

可他仍然脱口而出:“我过来这边采风,是之前就定好的,不是特意”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薛枞又问了一遍。

孟南帆愣了一下,才像没听见一样,仍然温和地继续道:“之前你问我三周之后,是有什么事吗?”

“现在没事了。”

如果两个人之间的步调真的存在某种频率与节奏,那么他们便总是不断错位,一次次脱节。大概也是薛枞从前不识好歹的报应,他无数次地冷待孟南帆,逼得孟南帆的耐心也终于告罄,找到了更适合放在心尖上的人。

至少曾经,也得到过真挚的誓言,真切的关心那些都不曾作伪。

落后的半步,在不恰当的时机,也可以成为错过的后半生。

孟南帆沉默下来。

即使没有立场,他也被薛枞的冷淡刺伤了。他总觉得一切不该是这样,却又不明白究竟应该是何种模样。

没有人挂断,他们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僵立在地球的两端。

直到那个带着愉快笑意的声音插入进来,“说完了吗?可以插蜡烛了!”程煜见孟南帆许久没有说话,便捧着蛋糕凑到孟南帆跟前,“南帆哥,你先帮我点燃吧,我没带打火机。”

“再等等,”孟南帆将手机传声的位置捂住,不愿让薛枞听见他们的对话,“我马上过来。”

不用他遮掩,薛枞也明白,程煜和孟南帆之间,暗涌着他人无从插入的气氛。

“如果是急事,我尽量赶回来,”孟南帆询问道,“好吗?”

其实这段采风的行程可短可长,程煜偏闹着要跟他一起过来,又自作主张列了长长的清单。孟南帆不想拂他兴致,也就默许了。

“没必要。”

再重大的事情,也比不过放在心上的人一句小小的撒娇。

薛枞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仍然残留着曾经被烈火焚烧的痕迹,缭绕着浓黑的、令人心悸的图案。

或许真的只是黄粱一梦。他早该醒了,怎么又沉入梦中。

大概是这回的梦境过于纯挚美好,才让噩梦缠身的薛枞,情不自禁地迷失其中。

明明睁开眼,才是属于他的现实。

“到底是”孟南帆追问道。

“说了没事。”

薛枞还哪里肯将自己放在天平上,与另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让孟南帆衡量。

侮辱的不知道是谁。

也是他自作自受,终于用浑身的尖刺与戾气,消磨尽孟南帆的善意与情意。

胃部泛起的酸水让薛枞猛地捂住了嘴,身体内部的某个地方抽痛着痉挛,像从前被薛薇惩罚的时候一样。

他这才意识到,最近几天的作息晨昏颠倒,让他的饮食恢复了不规律的状态。安分多年的胃,被不爱惜地折腾了一番,又气势汹汹地反噬了。

可他已经是成年人,早就学会了好好照顾自己,不用再依靠任何人。

保温瓶里一直盛着热水,就立在手边不远的位置,薛枞放下手机,将温度适宜的水小口地送进嘴里。

待胃部的不适缓解一些,薛枞重新拿起电话:“还不挂么?”

孟南帆不语。

“等着我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薛枞的语调没有起伏,听不出讽刺的意思。

孟南帆却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被刺了一下,他徒劳无力地想要解释什么,又不知道自己为何需要解释、又该怎么解释。

“挂了吧,再见。”薛枞盯着桌面的水杯,他好像必须要看着哪里才能凝神一样,“是我打扰你了。”

他去厨房找出装些小米泡在水里,为煮粥做准备,又在急救箱里翻出胃药来。他的手很稳,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他知道只要再等不到一个小时,他的胃就会好起来。

薛枞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孟南帆听着短促又乱人心绪的忙音,沉默着晃了神,他的胸口在暑夜里都好像有些发凉,热度飞快地散逸出去。周遭已经有人随着逐渐热烈的舞曲扭动起身体,可他却再也融入不了这样轻松的氛围中。

他当然不知道,或许连薛枞也没有真正意识到。

曾经的孟南帆,决不会有任何犹豫,只会欣喜地想尽一切办法,满足薛枞的愿望他原本连薛枞的愿望究竟是什么,都触摸不到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