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江浅微不可见的笑了一下,“蛮蛮,希望你不要再找她。我早就跟你说过,只是你没当回事,我也不想追究,不过这次我希望你能记住我说的话,再一再二不再三,你是个知分寸的人,当年的事已经是网开一面,如今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江浅是从来不屑和他打交道的,当年是,如今更是。
卫临捏紧了拳头,“我……”
剩下的话在被江浅打断,他抬了抬手道,“你的话,我并没有多少兴趣听,你刚刚见过蛮蛮,我知道你们已经谈过了。只是我是个商人,不喜欢留尾巴。总而言之,我不想蛮蛮再见到你,恰巧遇见都不行。”
沉默良久,卫临说,“如果我拒绝呢?”
江浅勾唇一笑,并没有回答,卫临就懂了。
说到这里,江浅并不想再多说,敲了敲车窗,候在车门外的人便开了门请卫临下车。
“安排你妈妈的事,我也动了不少心思和人情,费了一些时间,如果我是你,我会好好考虑。”
卫临捏着手里的信封,直到车离开了许久,都还愣愣的站在那。
他无欲与他多说,不管说的是什么他都毫无兴趣。
这就是江浅。
那个人的一生,要在这里做选择,似乎他并没有选择。
肋骨突然又疼了起来,卫临捂着伤口,慢慢跌坐了下去。
他记得江浅离开的眼神,对他脸上显而易见的伤口,从头到尾都没有问,但是他只轻轻的一瞥,卫临就知道他对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
他清楚自己的人生。
他连上去质问呐喊的力气都没有。
十年前,那件事刚刚发生,那个人刚刚进了疗养院,他孤苦无依无处可去被送往孤儿院,他也曾怀着一股怨恨去了那所大宅子。
与平昌路的宁静相比,是江浅更加平静的目光。
他从车上下来,目不斜视的走入江家大宅,对于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自己视而不见,他愤怒的扔了一颗石头过去,被他身后的人挡了。
江浅停在石阶上终于回头,居高临下的面容没有一丝怒气,十八岁的少年穿着榕城高档的校服,看到自己面红耳赤的样子,还微微笑了笑。
看旁边的人要来收拾自己,江浅伸手拦了。
“不用了,不过是个狼崽子。”他说。
十年过去,他依然记得这句话。
不过是个狼崽子,在他们那些人眼里,他卑微的如地上的泥,如流浪的狗,毫无价值。
隔天,朗朗晴天。
江蛮蛮如常去上学,在停车场碰到孟家的车,孟清维从车上下来,神情冷峻,看到她,没有任何表情。
江蛮蛮错开目光,从他身边走过,孟清维没有动。
随后的生活,犹如轻风入耳波澜不惊,一闪而过。
他和江蛮蛮没有再说过话,甚至因为刻意的避开,他也没再碰到江家的车。日子仿佛进入了以前,进入到了一种过分的平静。
很多事情,孟清维都没有细说,也不及回忆。
翡翠山项目如期开展,实地勘探的时候,孟清维也跟着去了,绵延数里的山头,让人望而生畏。孟清维跺了跺脚,蹲在地上拔了根草。
这是江蛮蛮给他的谢礼,如今再看,倒是很像她用来切断他们之间关系的补偿。
“开发翡翠山是爷爷生前留下的心愿,现在也成了我和蛮蛮的心愿,小时候爷爷常带着我和蛮蛮过来,等开发出来了,我敬你一杯酒。”
这是江浅对连城说的话,他无意间听见,怔了许久。
翡翠山的发展不可限量,江蛮蛮若是知道,大约会非常非常高兴吧。
他不确定的想。
勘探结束后不久便是签约的日子,孟清维跟在孟非重的身后进了连氏大门,会议室里江浅带着江蛮蛮已经到了,见到他们,江浅过来和孟非重打招呼,孟清维跟在后面叫了一句’江大哥’,然后,才将眼睛转到江蛮蛮身上。
她目光淡淡,一段时间不见,她显得成熟了许多,以前脸上的那些稚嫩的天真,都消失不见。
接触他的目光,她的眼睛轻轻颤了颤,然后转开眼睛。
整个签约仪式上,他们没有再看彼此一眼。合同递到江蛮蛮面前的时候,她好像稍稍愣了愣,然后不知怎么抬头看了眼孟清维的方向,孟清维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