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冠军都归我_作者:陈隐(31)

2021-01-13 陈隐

那时候的蒋鸢二十四岁,年轻漂亮,是名体操运动员,因为腿部动了刀,不得不在家休养。体操项目吃青春饭的,在亲朋好友的不断劝说下,她放弃了梦想,回归现实。

蒋鸢虽然结了婚,但她的心并没有沉下来,她和李国涛之间的矛盾在婚后逐渐显现出来,产下李浔没多久,她又回外地工作,认识了一位外国籍篮球教练,自此,挣脱了命运的桎梏,远走高飞。

那年李浔五岁,什么都不懂,爸妈离婚的那天他和姐姐一起在街口陪爷爷卖猪肉,给猪皮拔毛。

宋仰想象了一下李浔卖猪的画面,觉得既吓人又好笑。

李国涛在这件事上受了刺激,带着俩孩子来到南城打拼,看李浔在射箭项目上有点小天赋,就花钱培养,等李浔经济自由后,他又开了家饭馆,打算做大做强,谁成想这“嘎嘣”一下,半条命没了,投进去的二十多万装修费连水漂都没见着就没影了。

“我已经挺多年没回老家了。”李浔坐在公园的长亭里,望向不远处的码头,灯球似乎快没电了,忽明忽暗。

宋仰安静地听他说话,风吹过树梢,有沙沙的声响。

这个季节,湿地公园里格外冷,李浔说话时,嘴里冒着一层白气。

“爷爷奶奶一走,就没人站在门口迎接了。”

宋仰脊背一挺,打破伤感的气氛:“那以后你就上我们家吃年夜饭啊,我拉横幅,放鞭炮欢迎你!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后边的词大概是都忘了,用“啦啦啦”代替,李浔被他跑调的歌声给逗笑了:“你快闭嘴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杀猪呢。”

“对你好还不乐意,”宋仰的屁股挪过去,狠狠地推他一掌,“你真是恃宠生娇。”

李浔就跟个不倒翁一样,和亭子的长椅形成一个四十五度的角,借助腰腹的力量又坐起来:“这个词应该是我送你才是吧,都敢跟师父动手动脚了。”

宋仰嘿嘿乐。

兜里的闹钟在响,李浔划拉一下,关掉闹钟:“不扯了,我要上班去了。”

宋仰惊讶道:“我们都没开学呢,你上什么班?”

“三月初有场室内赛,学校第一次报名参赛,非常重视,有几个同学提前回来训练,领队派我盯着点。”李浔起身拍拍裤子,收拾东西。

宋仰试探着问:“那我能跟去看看么?我还没参观过T大呢。”

参观学校倒不是什么问题,李浔问:“你寒假作业都完成了?”

宋仰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李浔一眼看穿,拒绝了他。

宋仰皱着眉,拖长了声音央求:“师父——”

少年音软绵绵的,神情还有点要闹别扭的意思,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语气很像在撒娇。

李浔向来不吃这套,可最后还是被他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磨得无可奈何。

两小时后,他们抵达T大的南校区,这边是建立得最早也是最主要的一个校区,很多重点学院都集中在此。

校门青砖白柱,气势恢宏,进门第一眼,就是一座高耸的石像,四季常青的圆柏连成一片,向远处一直延伸,将主干道一分为二。

年前绑在树上的灯笼和横幅都还没来得及撤下,红红火火,年味颇浓。

宋仰像进了动物园,趴在车玻璃上感慨:“这里真的好大。”

李浔从中控台下边翻出一张手绘地图来,递给他,“放你下去自己逛呢还是跟我去体育部?”

宋仰路痴,选择了后者。

车子快速穿过一片又一片的绿荫,来到一座方方正正的建筑物前,门口横七竖八地停靠着一排破旧的,疑似被主人遗弃的自行车。

透过落地玻璃,能看见里面有个巨大的游泳池,水面很静,也很清澈,像嵌着的一面镜子。

李浔刷卡进门,向他介绍:“这片是学校游泳队的训练馆。”

大冬天的,宋仰看见水都打哆嗦,赶紧移走。

箭馆在三楼,装修风格比较简约,只是用木帘将这边划分成几个区域。

让人惊喜的是,这边拥有50米的箭道,这射程放在室内是很少见的,要知道李浔之前上班的地方,最长的也就30米。

角落的弓箭架上悬着好几把不同颜色的弓,但是没有人,李浔皱着眉头,低声骂道:“我就知道这帮小畜生不自觉。”

宋仰见他在手机群里发消息,语气不善,再加上戏份充足的眉毛,活像是个上门催债的。

不出三分钟,走廊响起一串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宋仰知道李浔口中的小畜生们来了。

根据签到卡上显示,射箭队一共有十多名队员,不过此刻只有五个人,其他人应该都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