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啊。”他咧嘴拍拍自己的小肚皮,心满意足地吹头发。
房间热气腾腾,镜面很快又冒出一层水汽,他用吹风机对着吹干,再次被自己帅到,扯了条浴巾遮着下半身,搔首弄姿地十连拍。
“你好了没有啊!”门口有人喊了一声。
宋仰吓得浑身一抖,手机从指缝里露出去,来了个好几个凌空翻转,眼看着就要掉马桶了,他龇牙咧嘴地接住,捂在胸口摸摸,松了口大气。
“磨磨唧唧磨磨唧唧,你在里边打飞机吗?”
话音刚落,寝室笑声连天。
周俊霖在门外守了老半天了,此刻他弓着背,大小腿呈一个憋屈的“X”,忍无可忍地喊道:“我要推门了啊,你赶紧给我处理干净!”
宋仰把手机放下,慌手忙脚地穿衣服:“马上了!你再等一下下!”
“你都马上三回了!”周俊霖扭了扭门把发现被反锁了,低吼道,“赶紧给我开开!不打飞机你锁什么门啊你。”
宋仰换好睡衣,抖了抖蓬松的短发,神清气爽地出来,周俊霖与他擦身而过时上下扫了一眼:“你挺有能耐啊,弄这么久。”
“那是。”宋仰说,“男人不可以太短。”
几个舍友笑骂了一声,乐出一排戏份很足的牙龈。
快到期末考了,他们轮流洗过澡,埋头复习。
宋仰支着腮帮子转笔,刚做了两道题,又心不在焉地摸出手机,从刚才那一堆照片里挑了张自认为最性感的出来发了个朋友圈。
他的原意是想发给某个人看的,但往往事与愿违。
冬天的衣服很厚,平日里他的同学们从没在意过他的身材变化,这冷不丁的来张腹肌照,在寒冬腊月里点亮了众人的双眼。
宋仰十五分钟后再次打开微信,看到99+的消息,惊得眼瞪如铜铃。
老爸竖了几个大拇指,老妈说他上网盗图,有不少留下舔屏表情包的,还有个高中时认识的腐女妹子罕见地评论:小羊崽,你这样是会被大灰狼吃掉的。
宋仰咯咯笑半天,回复:我吃大灰狼还差不多。
直到躺进被窝,他等的那个某个人还是没有留下什么足迹,他怅然若失地把那条朋友圈给删了。
一月中旬,忙碌的考试周结束,大部队逐批返乡,学校宿舍楼瞬间变得门可罗雀。
街道挂起了大红灯笼,年味渐浓,不过包括宋仰在内的一些校队运动员还没能回家。
两天后,他们要参加一场省里举办的射箭友谊赛,有40多所大学共同参与,地点在南城市冠军联盟俱乐部。
李浔攥着一份文件负手而立,在队伍里来回走动,交代比赛事宜。
“咱们队主要是参与男子反曲弓个人赛和团体赛,个人为单轮全能赛,室内场地有所限制,所以射程分别为15米,25米,30米和50米,一共144支箭,总排名靠前48位再进入淘汰赛。团赛三人一组,射程50米,使用垂直排列的靶纸,每人每轮放两支箭,一共四轮,全队共放24支箭,还是一样,总环数靠前的16支队伍参与决赛。”
“参与个人赛的选手也可以报名团赛,一会儿我们抽签决定团赛队伍,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友谊赛是学生自愿参加的,承办方给的奖励不多,好些同学觉得没含金量就都回老家了,剩下来十个人只能分成三组,多余的那位就只报个人赛。
李浔说:“我去准备几张条,你们先热个身,一会儿我带你们去室外练。”
大家点头应声,宋仰跟出去洗了个手。
回来时,他听见师哥们在讨论比赛的事情,并且提到了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站在门口。
“拜托拜托,”阿洪双掌合十朝天拜了拜,“千万别让我抽到和他一组。”
于慎微嗤笑一声:“那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和他一组比赛和不参赛,你选哪个?”
阿洪毫不犹豫地说:“那我还是退赛吧,反正比不比都一样了,估计连淘汰赛都进不去。”
于慎微的笑声更放肆了。
吴家年忍不住插嘴道:“他练得时间不如你们长而已,没必要这么说人家,况且最近成绩也上去了不少。”
“我只是陈述个事实好吧。”于慎微耸耸肩,“他远程发挥大家也都看到了,贼不稳定,还有打出3环的,真是吓死人了,练得不够长就应该有自知之明,趁早退赛,别拖累别人。”
“就是,他一个学金融的,以后肯定也不可能走体育这条路,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什么了,非得霸占一个名额不可。”
宋仰的呼吸滞住,好像忽然不会走路了一样,僵在原地。双拳微微发颤,越握越紧,自己却没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