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老妈往小腿上一比划,“你小时候还到我这呢。”
宋景山说:“女大十八变,你别看她现在不怎么样,以后肯定是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你妈就是,小时候照片跟猴一样,现在不也发育得挺好——咝——”
爷爷也说:“小仰我跟你说,就初之那么好姑娘,要肯嫁给你都是你福气。你还嫌弃人家,你俩这也算青梅竹马了,多有缘分,好好把握。”
“……”
饶是宋仰伶牙俐齿,也辩不过那么多张嘴巴,他“呿”了一声,一把握住李浔的手腕,将他拽进屋。
“都是一帮老传统的思想,你别把他们说的话放心上。”宋仰说。
在这点上李浔持反对意见。
“他们都能接受那——么大的年龄差了,这思想已经够开放了。”
宋仰想想,笑了:“也对噢。”
那这样他和李浔的事情岂不是更有戏了。
他们在客厅翻找一圈,没搜到粘毛器。
宋仰起身说:“好像在我卧室,你跟我上来吧。”
李浔本能地拒绝了,奈何一堆亲戚进屋跟他东拉西扯,他应了几声,逃命似的追上楼。
推门前,李浔以为自己会看见贴满动漫海报的墙壁和摆满手办的展示柜,以及其他一系列二次元衍生物品,那是他对当代大学生的刻板印象,但很意外,房间里的一切都与二次元无关。
墙上满满都是彩色便签。
他走近细瞧,上面有英文单词、重点语法整理、数理化公式,还有许多已经被勾掉的待办事项。
例如英语组合训练、必刷题、文言文解析、网课打卡、错题库分类、收藏夹整理、50个单词……
字如其人,清秀整齐,非常耐看。
卧室不大,一览无遗,双人床的右侧紧贴墙壁,床头柜上摆放的唯一一张合影是和他一起照的。
再次拿起照片,李浔感慨万千。
他哪能想到呢。
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自己随手送出去的一支箭,像颗种子埋在土壤中,开花结果,换来了热情满满的一个小粉丝。
如今他还跑进了小粉丝的卧室。
这概率一定小于连续一万支箭都射中十环。
可就是偏偏被他遇见了。
也正是这种充满戏剧性的机缘把他与宋仰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同寻常。
“终于找到了!”宋仰的脑袋从床底下钻出来,把粘毛器外边的那层撕掉,蹲到李浔的跟前。
李浔放下照片,一低头,便是颗毛绒绒的脑袋。他强忍着没有手贱去揉那软软的头发。
宋仰从小腿一路往上滚,滚得非常细心,边滚边吐槽尿尿的毛又长又多。
则不巧,他的脑袋刚好对着某人的隐私部位,粘毛器滚到小腿内侧时,宋仰的脑袋歪了歪,耳朵蹭过李浔的裤子。
距离太近,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热热的呼吸。
李浔往后退一步,宋仰蹲着往前挪一步:“你别动啊,还有好多毛呢。”
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个脸皮城墙厚的男人今天竟然也知道廉耻了。
他弯腰拉住宋仰的手臂,往上抬了抬说:“我自己来弄就行了。”
宋仰不肯:“哎,马上就好了,你就别脏手了。”
“好吧。”
李浔无奈搓了搓额角,尽量不去看他,视线转向身侧的书桌。
桌上整齐地码着些高中必备课外读物,中央摊着一张墨绿色的切割垫,所有刀具与画笔已经被收入一个透明的收纳盒。
李浔回想起宋仰昨天讲述的那段漫长的制作过程,还有中间不断遇到的困难,脑海浮现出小家伙趴在书桌前捣鼓这些小零件时的模样。
他转过身,背对宋仰,拿起桌上的手机架细看,是只金毛的造型,长得很像尿尿,它蹲坐在草坪上,微微翘起的尾巴支撑手机。一捏就知道是黏土弄的,外边刷了层丙烯颜料。看起来有模有样。
他攥着小摆件问:“这你自己捏的吗?”
“对啊。”
“谁教你弄的?”
“没人教我,就自己捣鼓呗,你要是喜欢就拿去,我下次再捏。”
李浔把东西放回去:“等你捏了再送吧。”
粘毛器滚到身后,勾出一点轮廓,宋仰回想起酒店里的那顿夸奖,也回赞了一句:“师父,你的屁屁也很挺翘。”
李浔伸手掐住他两腮,把人掐成大嘴猴。
“嗷——”宋仰口中像含了颗糖果,含糊不清地说,“去看电影吗?”
“就我们?”
“嗯,不然呢?”宋仰收起粘毛器,问,“你要带初之一起去吗?反正是喜剧片,她肯定也能看懂。”
“算了吧,都快开学了,她寒假作业到现在还没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