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说句实话,沈毅恒爱子心切,也不愿让沈邪在一个自己无法静心,也不适合自己的沼泽里挣扎。
“爸说的是真的,我能做到……”
即便沈邪想回去想得要发疯,但也不愿意沈毅恒为了他用私权。
沈邪心里清楚着,老头不过上位市长,这其中诸多艰难和努力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
沈邪不希望因为他,让他家老头给人戳脊梁骨。
再说犯错误的是他,二十六岁的年龄,早就该自己承担一切问题后果了。
“今天就说到这吧,这事以后不要再提,顺其自然。爸我累了,先睡觉了,你忙完也赶紧歇下吧,不然老佛爷那边不好交代。”
沈邪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没等沈毅恒再开口就把电话挂了。
房间一下安静下来。
沈邪跳到床上,身子随着软垫蹦跶两下,努力甩开乱七八糟的思绪,就这么和着衣服混混睡过去。
H市昼夜温差大,白天阳光和煦,温度适宜,夜间温度简直说是冰窟都不为过。
沈邪半夜被冻醒好几回,迷迷糊糊去拉被子。
每次都是被子被压在身下,沈邪懒得挪开,胡乱扯几下发现扯不动就会放弃。
结果一早起来就发现脑袋又痛又胀,鼻涕不停流出,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很难受。
“靠,感冒了?”
沈邪在床上挣扎半天,费力爬起来,抓过手机刚准备给大队长请个假,才反应过来今儿是周六,不到他们二队值班。
房间乱作一团,地上桌上衣服鞋袜乱扔,隔夜泡面水还没倒,不知道的还以为沈邪让人给打劫了。
事实确是他这个人外面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回来猪窝就是经常乱得不像个人住的地方。
以前因为要经常加班或者突然接到任务要出警,现在时间多了,沈邪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不打扫卫生不是因为工作忙,是因为他懒。
换句话说,因为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收拾不来房间,渐而渐之就有了惰性不想动手了。
沈邪脚下像踩着软绵,在房间里磕磕绊绊抓出来一件皱皱巴巴的风衣裹上,也不敢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开车,打着喷嚏准备去挤公交。
他来这里没多久,也不知道应该去哪个医院,更不消说坐哪辆车。
浑身上下就写满四个字:生活白痴。
思来想去,沈邪还是拨通了他来这里以后唯一一个觉得靠得住,也仅仅愿意与对方见面的电话。
电话响过三秒就接通了。
“老沈,好几天没见着你了。”蒋易说。
沈邪冷得瑟瑟发抖,鼻涕都不知道流了多少:“小弟弟,你现在有时间没,陪我去趟医院。”
沈邪听到那边蒋易和丽姐说了什么,然后就回过话来:“你把地址发我一个,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沈邪呲溜一下鼻涕,说:“好。”
十五分钟后,高中生蒋易顺利在清必路二路公交站牌处捡到一只可怜兮兮抱手蹲在地上,风衣裹得紧紧的警察叔叔沈邪。
蒋易望了一眼自己清凉的浅蓝衬衫,又看着提前过冬的沈邪,心里有些怀疑到底是哪个的温觉感受器出了问题。
蒋易走上前,弯腰看他:“老沈,你还好吧?”
沈邪见着他就跟见到亲人一样,可劲摇头,声音有些委屈:“感冒了。”
蒋易半蹲下来,抬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很烫。
这个动作,或多或少的让沈邪有些鼻头酸楚。
沈邪平时活蹦乱跳时骚话满满,牛批哄哄,在生病时情感就会十分脆弱,别人一个不经意的关心动作或者话语都可能会让他痛哭流涕。
更何况眼下正处在这处处让人不顺心的小破城,最关心他身体健康的老佛爷还不在身边。
“多大的人了,感个冒而已,你不至于吧?”蒋易让沈邪突然红了的眼眶吓得有些手足无措。
沈邪态度恶劣道:“我想我妈不行吗?”
蒋易不打算和他一个病人抬杠,态度仍旧保持平静:“行。”
蒋易说完,把他从地上拖起来,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把人送去专医院。
量好体温,半瓶点滴打进血脉,沈邪才觉得稍微舒服点。
蒋易拿出随身带着的小本子,边背五花八门的语数英,政史地知识点,边守在病床前。
沈邪静静看着他。
沈邪看得满足了,一恢复点力气就开始眉飞色舞:“小弟弟,你出两个知识点考考我呗,老沈当年可是文科生中的战斗机,学霸着呢!”
蒋易翻了两页,清清嗓门:“农村委员会含义。请回答。”
沈邪闷着脑袋想半天,蹙眉道:“跳跳跳,什么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