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文丽什么都不问就把号码换掉,带着儿子把城市也换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文千凡不得知。
况且那时候她的这番举动,在同样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文千凡眼里,就等同于在以一种沉默的方式来向他宣战……
文千凡并不能接受女儿的尖锐,像是要惩罚她一样,即便后来情况稍微能由自己控制了,也怄着一股气再没管过她,试图等着女儿服软自己找回来的那一天,谁能想这一等就是好几年……
看来他确实是低估了女儿在他身上遗传过去的倔强。
贺娉看不得这对血浓于水的父女处得像是陌路仇人,更不忍心自己唯一的女儿带着她的外孙子漂泊别处人的故乡,也尝试着寻找过女儿,文千凡不允许,她只能暗暗托人,却半丝消息不能查得。
她心里十分清楚女儿是个很聪明的人,如果真不愿透给任何人行踪,那么任何寻找无疑就是大海捞针。
如此过了能有大半年,仿佛是老天爷总算愿意给贺娉睁一次眼,机缘巧合中她和一心想要在大城市白手起家结果却输了个狼狈,决心回老家另寻出路的沈悦清遇识了。
也经由沈悦清给文丽带了些话,但是无论她如何说,女儿还是不愿意见她,老天爷开的这次眼于她来说似乎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安慰。
贺娉也试图劝过文千凡,结果和女儿那得来的回答并无差别,这是一对脾性骄傲和倔强到骨子里的父女……
贺娉想要补偿,每年除夕前后都会不定期给女儿打去一笔钱,起初打去的前两次她也收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再接受了。
蒋易哼笑了一声,拿来的那些钱除了让他那赌徒后父拿去砸在赌桌上,还能留多少,与其让这赌徒输完了留着一股戾气朝他和老妈拳打脚踢,倒不如原封不动一开始就不要收。
当然这一切丽姐不说,蒋易一定也不会提,贺娉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也许女儿也一并把她恨下了,心里头十分难过,却仍旧每年都定时打过去,仿佛这样心里头才能稍微踏实些……
她也以为女儿这么些年从未联系过他们,应该是一直都过得很好的,谁能想到接到沈悦清电话赶来H市时,见到的能是这一副样子……
贺娉只觉得自己这几十年间积攒而出的愧疚,仿佛在这里,已经快要化作眼泪,几乎一次性便要流干了。
“小易,告诉我们吧,”文千凡已经巍颤的老音抖得十分厉害,像是许久未曾张口说过一句话,嘴皮子竟有些不由自己控制的不住抖擞着:“你妈妈究竟是怎么了……”
说到这时,这要强了一辈子的男人,也心硬了一辈子的男人再也化不去堵塞在鼻孔间的酸涩,垂了一滴浊泪在交握膝盖间的双手上,绽开出一片水花。
蒋易红着一双眼看了文千凡一眼,然后扭头深深望着被捆在房间里的丽姐。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分明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隔着一堵冷强的卧室里,一定有个女人弃了假寐,正盘腿坐在床上低声唱着别人听不懂的B市方言童谣,清亮眼眸里兜着两潭汪洋,每唱一句,汪洋的水便要洒出来一些……
D市晚弘机场。
沈邪戴着一只口罩,站姿有些随意的背靠着机场二楼护栏,一手插衣兜,一手摆弄手机,不时抬起头在机场来来往往的密集人群间寻找熟悉的身影。
春节期间的客流量总是要比平常大得多,视线也会受到一定影响,沈邪在一波波于脑海里恍成虚影的人群里抬头看了好几眼,看一下要眯缝着眼睛歇一会,实在有些费眼神。
“这位帅哥好生眼熟哪,”一抹修长浅蓝背影贴在沈邪身后,用没拿行李箱的右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欢快着:“要不要转过身来把口罩摘了,让我看看是不是我那二哈弟弟。”
声线再熟悉不过,沈邪笑了两下,转过身来的间隙一并将口罩取下了。
来的人正是沈真。
“快快快抱一个,”还没等沈邪开口叫姐,沈真不由分说便是一个大熊抱:“一年就见这么一回,可想死姐姐啦!”
沈邪让她勒得有些喘不上气,重重呼气笑了一下,同样回抱住她:“沈小姐没拖家带口啊?我姐夫呢?我小外甥呢?”
“你姐夫手头还有些项目没处理完,小外甥让他奶奶接回去了,我让他忙忘了带着你小外甥再一并过来,”沈真放开他:“估计要赶上饭点才能过来,我等不及他两父子,自己先过来了。”
第86章
沈真就一风风火火急脾气,这一点沈邪比谁都清楚,小学让她带了六年学校,有时候会因为偶尔的一个小迟到让这急脾气收拾得连亲爸亲妈那都不敢告状,整整受了六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