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看到谢潋吃瘪的表情,江也觉得有点可爱。他强忍着笑,抬手戳了一下谢潋抿紧的嘴角,“等会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再叫你,乖啦。”
谢潋回屋玩了会儿手机,但又很快觉得没意思,又把屏幕反扣在桌上。桌面上几本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本印入眼帘,他随手拿起来一看,轻易地发现了掩藏在演算公式下的浅灰色图画。
那是一株小花,叶子有气无力地垂在两边,但根茎却立得笔挺,花朵因而能够向阳绽放。
谢潋沉吟片刻,接着又向后翻了几页。
在江也用铅笔创造的世界中,有柔软的小动物,有叫不出种类的花草,还有楼房的框架。谢潋看着眼熟,一抬眼,发现正是从这里的窗户望出去所能看到的景象。这些画有的笔触轻盈,有的轮廓清晰,它们有些是闲暇时的随手涂鸦,也有些是认真勾勒出的作品。
谢潋不禁想到江也画的那副他,尽管线条简单,但特点抓得极准。
手指最终停在了纸张的最后一页上。谢潋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轻轻“啧”了一声。
当谢潋再次回到厨房的时候,江也正忙着炒菜。
“你过来啦。”江也以为他饿了,匆匆往土豆丝里加了勺盐,然后回头朝谢潋笑了一下,“不过还得再等一下,鸡翅还在腌,饭也没好呢。”
谢潋双臂环住他的腰,“不是。”
怀里人疑惑地偏过脸。只是很快锅中再次冒出白气,他不得不再次转回头,抓着铲子继续翻炒起来。
密闭的厨房将热气完全包裹,江也的脖颈上已经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谢潋想为年轻的恋人拂去汗水,但是双手被占据,于是嘴唇只好代劳。
在触碰的刹那,他似乎能用嘴唇感觉到一点咸。从江也体内流失的盐分又在接触间,顺着他的唇缝渗入他的身体,再次成为他的一部分。盐原来不止是海的脊骨。
江也瓮声瓮气道:“谢潋,你到底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你草稿本上的画。”谢潋说。
“那个呀。”江也拨拉菜的手顿了下,好像觉得很不好意思似的,“你看到了啊……哎,那个,我画得也不好……”
“我觉得很好。”
“啊,”江也眯着眼笑了笑,“真的吗?”
谢潋抱着他的双臂又收紧了些,“嗯,真的。”
“都是随便画的,呃,就平常走神的时候,会随手画两笔。”
谢潋笑道:“还挺有天赋。”
“我也不知道。”江也摇摇头,“从来没给别人看过,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
“你有没有考虑过艺考?”
“啊?”
谢潋又重复了一遍,“艺考。”
“这,”江也动了动嘴唇,“这我没想过。我妈说学生还是要好好学习。而且学艺术好贵的,我、我应该不会走这条路吧。”
谢潋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挡在他微张的嘴唇前,“不用说这么多,就说你喜不喜欢就行。”
江也一怔,“……喜欢的。”
“那我帮你。”
“如姿,孩子们都在厨房呢?”
封如姿放轻脚步走回客厅,“嗯。”
“我去看看这俩大小伙子做了什么菜。”晋瑶乐呵呵地换了拖鞋,放下包就要往厨房的方向走,“你别说,还真挺香的。我过去看看。”
“哎,”封如姿伸手把人拦下,“小晋,等会儿。”
“怎么了?”
封如姿轻轻叹了口气。她低头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再次扬起脸微笑起来,“没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弄吧,咱们别过去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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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人口回归(
第48章 约定
“跑步是项服务于情侣的运动。”
王洪波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了一种介于艳羡于嫉妒之间的表情,并且每当情绪向恶或是向善偏倒一分,他的脸部肌肉都会随之发生不同程度的扭曲。“潋哥,”他顶着自己那张足以扩写成八百字作文的脸冲着谢潋,酸了吧唧地说:“你说咱俩孤家寡人的,凭啥遭这罪受啊。”
谢潋先是高深莫测地笑笑,在心里把自个儿从“咱俩”里拣了出去之后,他又不可控地从眼神中拨出些怜悯,给予的对象不言而喻。
“这哪儿还是比赛啊!”王洪波神经大条,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方才被可怜了一瞬。他抻着脖子看操场东南角的高二组五十米比赛,愤世嫉俗道:“你看你看,终点站了一堆妹子,都是在那等男朋友呢。我靠,要是有女孩儿在前面等我,我肯定也打了鸡血一样往前冲,不超常发挥都说不过去好吧。这些小子跑过终点后有亲亲抱抱宝贝真棒,咱们跑过去后啥都没有。哦,还是有的,我们四个浑身臭汗的大老爷们可以微笑着彼此夸奖……真他娘的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