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思忖着:密室成立吗?
邵麟走进厕所,发现厕所的小窗户倒是开着通风。窗户呈小长方形,邵麟测了测只有12cm*20cm左右大小。从这个窗户出去,只有两层楼的高度,且靠近隔壁的外置空调,但按照窗户的大小,除非现实世界里真的有什么缩骨大法,否则成年体型不可能通过。
唯一的遗憾却是——大学城这片住宅区非常安全,基本没有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所以监控数量也不多,离公寓楼最近的监控在拐角,视野覆盖率非常有限。
警方开始逐一排除他杀的可能。
房东说钥匙一直在自己手里,从没给过别人,死者的邻居们也纷纷表示,从没见过王洋纯带什么人回来。辅导员说,王洋纯是一个非常内向安静的女孩,不太合群。之前是住学校宿舍的,后来和室友处得不太开心,就自己搬出去了。她每天就低头抱着手机看,也不和人说话,但是很喜欢画画。别说男朋友了,就连同性朋友都没几个,虽然在学校里有被欺负——偶尔会被嘲笑“死胖子”、“肥婆”之类的,但这些事情也从来没有闹大过,她没想到小姑娘竟然会自杀。
阎晶晶那边破开手机,发现王洋纯运营着一个绘画博客,经常发一些自己的绘画作品,也有小几万个粉丝。在博客上,她的人设似乎就是一个软软甜甜的女孩,言语间没有半缕阴霾,也从未与自己日常互动的网友告别。
邵麟快速地扫了扫,博客最后一次更新是一个礼拜之前——画面里,是一簇鲜红的玫瑰花,下面连着一块红丝绒蛋糕。
王洋纯的博客,就这样永远地定格在了如此热烈、喜庆的一张画面上。
令人猝不及防。
“好像……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这边我们再问一下老师与同学,这边母亲已经同意尸解了,等法医结果吧。”夏熠递过一个印着“燕安第三人民医院”的装药纸袋,“三院那儿你熟吧?她这药是三院开的,看时间就是一周前,你去问问记录。”
邵麟接过纸袋,开了一句玩笑:“你现在倒是会使唤我。”
还不等夏熠替自己辩解,他就拿袋子轻轻一敲夏熠鼻尖,眼尾微微上扬,倒是笑得温柔撩人。要不是两人身处凶案现场,夏熠真想用点什么手段堵住那张嘴。
燕安市第三人民医院有着全市最好的精神科与心理咨询部门,当年邵麟与夏熠第一次见面的“悦安心理健康服务中心”,就有大量三院的医生出诊。
邵麟有一段时间没与老同事联系了,要说问谁不显得突兀,那便是贺连云。因为哈崽是从他们治疗犬基地领养的,对方还来回访过一次,他也带着“学业有成”的哈崽去学校见过贺教授。
“我说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贺连云伸出食指,故作不满地点了点邵麟,“也不带着咱们小哈,就直接来找我帮忙了。”
邵麟笑了:“那贺老师就当给小哈一个面子。”
男人还是像往常一样,穿着一丝不苟,非常考究。倒是一段时间没见,整个人似乎老了很多,白发多了,法令纹也比以前更深了几分。
“王洋纯?名字耳熟。”男人沉吟片刻,突然问道,“是那个想开甜品店的么?”
邵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有的,有的,我想起来了。”贺连云戴上眼镜,眯着眼睛在数据库里搜出资料,直接点了打印。
“我不是她的咨询师。当时给她做咨询的是我刚毕业的学生,但我在一旁全程督导。”贺连云瞄了一眼资料,就想起来了,“王洋纯主要的问题是神经性贪食。当时,她来看病的时候,就是控制不住地暴饮暴食,吃完以后又非常内疚痛苦,有催吐、过量服用减肥药、长时间节食的心理代偿行为。节食后呢,身体报复性地又要吃东西,最后越吃越胖。我们开了氟西汀与舍曲林,配合行为认知治疗。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问起她?”
“她有在咨询过程中,表露出自杀倾向么?”
贺连云闻言,脸上那点见到邵麟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他皱起眉头,压低声音:“她自杀了?!”
邵麟没有立马回答。
贺连云缓缓摇了摇头:“在我看来,她确实有抑郁、焦虑的症状,但自杀风险却不高。这个小姑娘一直说,自己有一个梦想,就是去做一个甜品艺术设计师,只是暂时对自己暴饮暴食的行为感到了困扰。你也知道,一般来说,这种有积极念想的病人,是不会选择自杀的。”
邵麟忍不住又想起了王洋纯藏在抽屉里的画,以及那个甜甜的博客。
“这样,我把她的咨询师喊来,你们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