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商俞告诉林悠:
“我去画院之时, 还不确定你是不是已经到了京里,他们让我寻到你之后,直接带去画院。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走一趟?”
时间方面,林悠倒是很充裕,只是有些不安。
可宫里要见她,她再怎么不安也必须要去,于是跟杨商俞约好了十天后,给林悠做好心理准备。
杨商俞走后,林悠把这件事告诉韩霁知晓,问他知不知道画院此举何意。
“你说,会不会是我的画中有哪里不妥当,影射了什么什么人,画院才独独把我的画给扣下了?”
林悠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古时候写个诗都有可能不安全,她那么大一幅画,会不会哪个角落被有心人恶意解读?
韩霁仔细考虑了一番后,给出了让林悠稍微安心一点的回答:
“不会。那幅画的立意是画院使者提出的,再说今年生肖为虎,画虎之人比比皆是,你的画既然已经被画院评为本年画魁,那就说明画院是认可你的画的,到如今也没听说要取消,我觉得定然不会是哪里不妥。”
林悠想想好像也对
这幅画是她和李先达斗画时,由画院使者提出的画虎贺年,并非她自己要画的,就算有哪里不妥,应该也怪不到她头上吧。
“那会是什么呢。”林悠瘫坐在韩霁的圈椅上发愁。
韩霁走过去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
“全天下那么多画师,每年有数以百计的画卷送入宫中,唯独你的被留下,怎么看都像是要给你一份旁人没有的殊荣。”
被韩霁捏着耳垂很舒服,林悠干脆把整张脸都往他掌心蹭过去,抱着他的腰似乎能让她安心些。
“什么殊荣啊?我现在就想赶紧把我的画拿回来,得了画魁之后,舅舅那边肯定能帮我卖出个极好的价钱!”
这才是林悠心心念念的事情。
韩霁无奈叹息:“真是个财迷。那画你之前不是说给我了吗?”
林悠嘿嘿一笑:“给你给你,卖的钱都给你。”
韩霁:“我要钱做什么,我又不缺。”
林悠暗叹一声饱汉不知饿汉饥:“我缺啊,相公。你家那么大个门庭,我得攒多少钱才能攒够嫁妆啊。”
韩霁双手捧起林悠的脸问:
“你在攒嫁妆?”
林悠乖巧点头:“嗯。”
“攒了想嫁给谁啊?”韩霁问。
林悠双眸闪动:“嫁给……状元郎啊。”
韩霁捏着林悠两颊的肉肉,语气危险:“若我考不中状元郎呢?你要改嫁吗?”
林悠忍着笑:“你考中什么,我嫁什么?”
韩霁附身亲了下她:“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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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的日期很快就到,林悠跟着杨商俞去画院。
这里的画院设置在宫中,而皇宫分为内宫和外宫,内宫自然就是皇帝和他亲爱的妃子们的起居宫殿,外宫则是陛下的勤政之地。
先帝赵昉酷爱文艺,因此画院、染院等与文艺相关的部门才得以设立在宫中,以便皇帝随时雅兴大发,现任皇帝对艺术的爱好虽然不及先帝,但也没有下令将画院改立他处。
“如今的画院院正叫冯如,之前也有过几位院正,但不知因何最终都被今上撤职,唯有冯画院的在任年份最长。”
路上,杨商俞对林悠简单科普了一下表面信息,比较深入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杨商俞是江南书画斋的斋长,不是官身,没有品级,原是没有资格入宫来的,这回据说也是因为今年画院的画魁出自江南书画斋的缘故,他这个斋长才得以有此机遇被召上京。
“我也是第一次见冯院正,还是托了你的福。”杨商俞说完,低头整理了一番他的文士服。
“师父说他以前在画院任过职,也不知冯院正认不认识他。”林悠说。
杨商俞摇头表示:
“估计他当年在画院里就是个小喽啰,我后来问过几个画院使者,他们都没听过杨福这个名字。”
林悠不解:“不会吧。师父说那年叛军入皇城,他还受了哪个主子的命,保护什么小主子出京,还被追杀……”
杨商俞叹息:“我后来仔细把他的话捋了捋,感觉漏洞非常多,说不定是他自己编的,为了让我少恨他一点,就为自己编了个保护小主子所以回不来的故事。”
“……不至于吧。”老杨临死前告诉他们这件事的时候,看着挺真诚的。
但林悠其实也没什么底气,因为老杨的性格就是很古灵精怪,神神道道,说话半真半假,让人摸不着头脑。
“谁知道呢。反正他说的那些事情,没一件能证明。他要在宫里真那么受重视,怎么可能连姓名人家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