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的人,每个都像是有几副面孔,那日我之所以会遇见淑妃,是有个宫女引我们去的,她生得和善,说那处有很好看的迎春花,我问她是哪里的,她说她是福宁殿伺候的,我哪知道她连这都敢作假,后来官家按照我们形容的宫女在福宁殿中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可见那宫女是说谎了,我再到哪里去找她说理。”
这宫里的人若是处心积虑的想害你,可以有一百种方法,叫人防不胜防。
林悠没有什么好办法安慰她,只能跟着一起叹息。
“我如今算是明白你当初不想让我进宫的苦心了,想要得到天子宠爱,可不就得受尽委屈嘛。”白昭仪如是叹。
林悠拉住她手说:
“昭仪别这么说。”
两人正对坐叹息,就听尚春宫外传来吟唱:
“皇上驾到。”
林悠一愣,没反应过来皇上驾到是什么意思,还是白昭仪习惯性将她一同拉着到主殿外接驾去了。
林悠跪在白昭仪身后侧行礼,赵嵩进殿时已经有宫人告诉她卫国公世子夫人被昭仪请进宫叙旧,因此看见林悠并不觉得奇怪,抬手对行礼二人说:
“免礼。”
说着,赵嵩上前将白昭仪扶起:“朕不是说了,你有身孕,不必多礼。”
白昭仪娇嗔:“臣妾不敢。”
赵嵩拥着人进殿,林悠看着他们情意绵浓的样子,犹豫要不要进去打扰他们,万一当了电灯泡可就不美了。
见她在宫外踟蹰,赵嵩主动相邀:
“林画师在外等什么呢?朕来了,你就不与昭仪说话了?”
林悠赶忙进去,白昭仪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让林悠过去坐。
坐下后,赵嵩忽然说道:
“白昭仪入宫以后,朕就想召见你来着,可一直国事缠身,后来又遇到了灾情,说起来,朕还未与你当面道谢,此番灾情,好在你机灵,若非你阴差阳错囤了些粮食和药,此时的汴京城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
赵嵩想起开始那一阵没粮食,没药材,日夜担心城外几万灾民发生暴乱而睡不着觉的日子,越发觉得这卫国公世子夫人功不可没。
林悠诚惶诚恐,连连摇手:“不不不,是官家洪福齐天,庇佑苍生,我们只是凑巧囤了些东西,官府还给了那么高的价格,实在有愧,若非官家调度得宜,灾民们哪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跟这天下最大的老板说话,就是要有多谦虚多谦虚,把所有的功劳全都归于他身上就对了,千万别在大老板面前居功,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就是看不穿这个道理而犯下大错。
这一通马匹果然拍在了赵嵩的心口上,他对此番灾情中自己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说是好在卫国公府的囤粮,解了燃眉之急,但后续他若没有当机立断做出一番对策,灾民疏散之事也不可能进行的这般顺利。
这些事情都是能够载入史册的壮举,赵嵩心情非常不错。
“好了,总之此番灾情,大家都有功劳,先不说这个了,朕找你另有其事。”赵嵩说。
林悠不解看向赵嵩:“陛下请说。”
赵嵩转过头去,拉住白昭仪的手,深情款款的说道:
“朕听闻林画师曾给太子和太子妃画了一幅双人肖像画,朕特意叫太子拿进宫来与朕观瞧,画得很是不错,所以朕也想让你为朕和白昭仪画一幅。”
皇帝要画画,林悠哪有拒绝的道理,当即应允,倒是白昭仪略微谨慎的说道:
“陛下,臣妾只是昭仪,如何有资格与陛下比肩入画。”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她毕竟只是个昭仪,原本怀了龙种就够遭人记恨的了,如今还跟皇帝一起入画,简直是上赶着挑衅各宫娘娘们啊。
可赵嵩心意已决:
“朕说你有资格便有资格,若谁不愿,自叫她找朕的麻烦去。”
她们哪里会找你的麻烦,她们只会找她的麻烦啊。白昭仪如是腹诽。
可不管怎么说,既然皇帝有这个要求,她们就必须满足。
于是准备一应用具,林悠特地以回画院取画笔为由回去了一趟,回去的时候,冯如正在画院中悠哉哉的赏着景,见她着急忙慌的进来,说道:
“哟,回来啦。不用这么着急,太学的课还没开始呢。”
“太学的课今儿上不了了,院正安排别的先生上吧。”说完林悠头也不回扎进自己的小院。
冯如从躺椅上坐起,跟着林悠去她小院,问道:
“怎么又不能上了?哎哟,你这一天天的事儿怎么那么多呀?我这都跟太学的先生们说好了今天让你教他们上色层次的。”
林悠在她的画具箱前挑画笔和颜料,一边对冯如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