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谢初鸿满眼的茫然,周什一狠狠揉了两把自己的脸:“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们跟白斯明直接约的下午球场见。
去之前,周什一以为的球场,只是体育中心里最最普通的那种,结果等他站到门口一看,那独门独幢、富丽堂皇的架势,根本就是个高级俱乐部。
光看里外进出商务人士那行头也知道,人手拎着俱乐部统一配发的健身包,派头十足的,除了他们。
周什一本来还对自己今天这一身感觉特别良好,结果现在看看脚下锃亮锃亮的大理石,登时觉得不够用了:“要来这种地方,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谢初鸿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打趣:“这不是挺好,还需要提前说吗,我哥跟我出来约会,肯定穿最帅的。”
“话是这么说……”
周什一根本没心思开玩笑,平时上讲台说个话都会不自在的人,现在顶着周遭炙热如炬的目光,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方藏起来。
眼见他哥又将一张帅脸久违地埋进领口,谢初鸿安抚:“衣服而已,又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穿的也很普通啊。”
周什一内心:但你看起来不普通!
虽然他对钱和奢侈品并不敏感,只知道自己家里还行,吃穿不愁,但这不代表他感觉不出谢初鸿骨子里跟他们的阶级差异。
言行举止到吃穿用度,就算已经是过去式,方方面面也依然能找到痕迹。
挑嘴就不说了,谢初鸿的鞋柜周什一是见识过的,不谈别的,就拿今天他穿出来的这双,看着平平无奇,但价格顶他半个鞋柜一点问题没有。
衣服也是,用的是那租房里自带的老式木柜装,但一打开就能闻到金钱的味道——除了校服和几件常穿去学校的,其他几乎找不出他认识的牌子,随手查都是国际货。
谢初鸿今天这一身“普通”,多半还是特地为了配合他才穿的。
周末,俱乐部里的人比工作日多。
也不知道是真的人手调派不够,还是巧合。总之别人进门都有专人领到前台,正好到他们这就没人管了。
顶着大厅里或隐晦或露骨的打量,周什一尴尬得头皮发麻,看别人都是来几个人,到前台刷几张卡、换走几个运动手环,明显是会员制。
他悄声对谢初鸿问:“我不是这里的会员,我能进吗?”
“能。”谢初鸿肯定得眼睛都没眨一下,“我是就行了,可以带你进。”
周什一看他气定神闲,焦虑顿时少了大半。
可排队正要到他们,谢初鸿的手机就响了。
“是我妈,你站在这边等我一下。”
周什一老实点头,乖乖从队伍里挪出来,目送谢初鸿到大堂另一头休息区接电话。
于是事实就是,谢初鸿可能真的是对的,他的长相,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凶”。
起码在年长者看来是这样。
原本周什一从队伍里挪出来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但排在他后面那几个二十出头的公子哥,似乎并不愿意占这个便宜,朝周什一扬起下巴笑:“弟弟你先吧,我们不着急。”
周什一摇头:“不用了,我等我朋友。”
“你朋友是刚刚过去接电话那个?怎么没拎俱乐部的健身包。”那些人说着说着便哄笑起来,“我看你们穿的也不怎么讲究,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要不要给你们爸妈重新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这一下,立马让不善言辞的周什一更加局促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硬邦邦说:“没走错,你们先吧。”
他是没想到这种场所,原来也会有无聊的人。
几乎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看热闹的有,嫌恶的更有,就是没一个吭声——在互相不知道身份底细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惹上无妄之灾,随便开罪人。
尤其这几个性格越张扬,多半代表家底越殷实。
好在客人不说话,不代表工作人员也惯着。
在前台工作的是个长相很甜美的姐姐,她轻声细语便对周什一安抚:“您这边可以先换手环,等您朋友回来了,再换他的。”
意思是不用跟他们废话,直接拿事实打脸就行。
但包在谢初鸿手上,周什一显然拿不出卡。
前台再次做出决断:“如果卡没带,直接报姓名或者电话也是可以的。”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周什一想也没想就把谢初鸿名字报了,前台找他反复确认了好几次具体是哪几个字,正要松下一口气,却被前台告知她没有找到会员信息,只能转而问他有没有预约时间。
周什一已经有点蒙了,因为他依然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