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捧着奶茶喝了一口,唇角压不住的上翘。
又蠢又可爱。
租房的事情当周就敲定好了,同学给介绍的,地方不大,但是胜在干净整洁,水电供暖也足。离学校不远,走过来二十分钟,租金不算贵,我带着小丘去转了一圈,就拍板签合同了。
小丘回来的时候只带了必须的证件和入学的文件,还有钱包和几张卡,连衣服都没收拾,只得又去商场挑了几身先换着,顺便在租房里添了些必需品,再回家打包了一床被子和一箱衣物过去。
噢,还有这段时间毫无存在感的咩咩,被塞进猫包里,一起打包了过去。
忙活了一天回来,他先去洗澡,我双腿搭在茶几上看电视,拿着遥控器连换了几个台都没什么有意思的节目,正打算进房间把行李箱里的衣物拿出来整理一下,忽然就瞥到了他手机从衣袋里滑出来了一半,半个机身都躺在了沙发上。
我心里的好奇突然间就被撩了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知道做这种事不好,但是又忍不住,晃到浴室门口听了一圈,水声哗哗的,应该还要一会儿。
我绕着客厅走了两圈,还是没忍住把他的手机抽了出来。
连密码锁都没有设置,我轻轻一滑便解了锁,迎面跳出来的是我和他的合影。
很久以前的了,还是去内蒙古之前一起拍的,两个人一起用作桌面的那张。当时我问他别人看到怎么说,他语气犹疑的问我:“关你屁事?”
我当时乐了很久。
那会儿他还没满15岁,面容稚嫩,还是个小孩子,笑起来时像是会发光一样。
小丘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他的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他丝毫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催促我快去洗澡,我抱着他亲了一通,又把吹风机找出来给他才进去。
我开着花洒,慢慢的冲洗着身体,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刚才看到的内容。
他的手机上qq和微信都卸载了,常用软件只有一个邮箱,里面的信件往来并不多,几乎全是和同一个人的通信。
内容很简单,我粗粗的翻了一通,很多都是在敲定预约时间,有的是一些询问和建议,中间还有提到可以酌情减少药量。
什么药?我看不出他在生病,身体除了苍白纤瘦些看起来也不像有别的毛病。
不是生理问题,那就是心理问题了。
他刚回来那两天确实不太对劲,我一开始就觉得他有些忧郁,话少了很多,也不怎么笑,整个人还有些情绪化。后来大哭了一场,不像是故意哭闹,反而像在尽力克制,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直重复让我不要离开他,极度没有安全感。之后我怕他找不着我又难过,到哪里都带着他,他情绪倒是好了很多,不哭也不闹了,看着我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乖得让人心疼。
我左思右想了半天,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了,又有些不敢置信。
最早的信件还是他刚出国那会儿的,那时候他一直住在家里,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劲么?
他一直不联系我,是因为不想联系,还是因为不敢联系?又或者是,联系了,联系上的却不是我?
我之前从没深究过这个问题,可他回来之后的种种反应,以及和两位长辈的通话,都隐隐约约让人感觉到不安。
他不敢伤害,或者说是能够狠狠伤害到他的人,从来都只有那么寥寥数个。
其中一个是我。
另一个是我妈。
我擦干水,从衣物篮里拿出手机,犹豫半晌,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只寒暄了几句,我妈便单刀直入道:“顾欢,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看不明白,等你年纪大些也许就不会这么执拗了。”
我听她这么说,就知道林姨应该和她谈过之前的事了。
我说:“妈,我对不起你。”
我妈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道歉,一时间沉默下来,我斟酌道:“我知道这不对……是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小丘。”
这番话原本该找个时间当面谈谈,但我实在不敢再刺激小丘,也不敢再拖下去了。
“是我掰弯他的,妈。”我说,“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发现我喜欢男孩子了……他长得太好看了,我没忍住。”
“……你之前没说过……”
“我不敢说。”我低声道,“你还记得我和你旁敲侧击过一些同性恋的事情么……刚上高一的时候。你和爸爸的反应都很激烈,我就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