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快十二点了。高桐想,竟然还有人跨圣诞节的。
他无心去看这种东西,手冻的几乎僵了,便对着电话那头说:“我先挂了行吗……回家再打回去。”
对方迅速的回了话——“等等。”
“啊?”
“我只是想起来,忘记和你定家规了。”
高桐差点咬着舌头,问道:“家规?什么东西?谁家?”
“嗯。” 对方缓缓道,“你的记性总是不太好。”
“……什么?”
“现实调教的话,我会把你这一点板正的。”
高桐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咽了口口水,没接话。
“前几天给你说的东西又忘了?”
“……没有,”高桐颤声说道:“主人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白先生嗯了一声。
钟声与喝彩声愈来愈响。
“十,九,八,——”
远处人声鼎沸,他耳边却传来了这人温和的低语,“只有五点。忠诚,臣服与依赖……”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圣诞的颂歌声。高桐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原来是对方那边儿传来的。
那头的声音却并没有停止。他听见了开门声,随后一切从寂静变为喧闹,他似乎听见有女声喊道:“老柏,来吃turkey——”
然后就静下来了。
高桐忍住没说话,心脏却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在这方寒冷的天地里,后背甚至都出了汗。
他听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称呼,老柏。
许多疼痛都并不是持续性的。只有当某个标志性的名词出现时,记忆里的心悸才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过了几秒钟,对方又开口了,“不好意思,刚才有人找。”
高桐无意识的嗯了一声,他舔了舔嘴唇,突然道:“我刚刚听到了有人喊你……”
白先生打断了他,“朋友在我家举办了party,并且邀请了研究生导师。他们有叫导师老板的习惯。不是喊我。”
“哦哦……”
高桐的心从嗓子眼终于掉落回去,他下意识直接接受了对方的这个解释。
怎么会是柏修文?他最近精神压力确实太大了,总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柏修文脸色不大好看。他以手势示意进了屋子的人都退出去,看着他们把门关上,这才把手机静音关掉。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额头上都渗出了细汗——
如果让对方在这时候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很难办,他的所有计划将全部作废。而对方往后接受他肯定会更加困难。
于是他尽量稳声道:“……家规我没有说完。除了刚刚说的三点之外,还有取悦与信仰。”他顿了顿,又道:“你愿意贯彻并甘愿付出所有去执行吗?
“三——二——一!”
远处的人群中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烟花从高空中炸裂开来,绚烂而璀璨的色彩点缀了茫茫黑夜。
高桐道:“……我愿意。”
他脸被冻都要说不出来话了,跺了跺脚,道:“我先往家走……再不回去,我就要冻死在这里了。哈哈……可能就是中国版的卖火柴的小男孩。”
对方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答道:“好。打车回去吧。”
“地铁确实也停了,诶……”
高桐招招手,一辆出租在面前停下来。他道:“回家再聊吧,我上车,先挂了。”
“稍等。”
“?”
“——我想见到你。”
不再是邀请的、试探性的问句了。这是完全的陈述。高桐怔忪了一瞬,想的竟是这人终于不再借煎饼来问话了。
他把手机攥紧,上了车。眼睛却透过车窗朝着无限星空之处瞭望,天是淡粉色的,飘着梦幻般的雪花。他想回答一句好。却仿佛被噤了声一般迟语。
可却鬼使神差地,他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回道:“……好啊。”
就像两个人第一次在网络上聊天,白先生问他要不要认识认识,他也是这样回复对方的。
第40章
高桐就这样在家荒废了两三天。他对任何事情都都越发无感,可打开看手机的频率却出乎寻常的高。
他在等待对方的来讯。
不止如此,他还将两人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翻看了一遍。看着那段长串的英文字母‘Tartarus’,他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当翻到那些羞于启齿的调教片段时,他便臊的面红耳赤,手也难耐的伸到下`体揉摸。
以及……某些时候,脸上莫名扬起的笑容。看到某些字句的时候,高桐揣测起来当时的心情想法,竟神经质的偷笑不止。
他去单位把自己的最后的东西拿走,并打算去找赵经理沟通一下关于去上海公司的事宜,却没想到对方办公室门紧锁。问了旁边的同事,才得到消息说经理几天没来上班了,文件现在都挤压在小领导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