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的审神者转头,看向跪倒在地,形容有些狼狈的明智光秀身上。
刚明智光秀寻找织田信长的动作被时间溯行军所阻,身上受了些伤但是不重,到整个战场被刀剑们控制,他就被刃从战场隔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溯行军给他的冲击过大,或者其他原因的迷茫,明智光秀到现在都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在那里呆坐。
宁宁狠狠的皱眉,径直走到他身前俯身唤了句,“明智光秀。”
随着宁宁喊声,明智光秀抬头,刚还在外面高喊着大义,踏着昔日同僚鲜血前进的男人,看到她才缓慢的恢复了神志般,“是您。”
对于这位一直随侍在织田信长身边,信长十分重视的与众不同的姬君,他也是认识的。
宁宁也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指向织田信长所在的屋子,“那里,有你的大义。”
刚宁宁第一次听到明智光秀这样叫着的时候,甚至有种觉得讽刺的感觉涌上来。
虽然武士以下克上并不少见,但背叛就是背叛,谈什么大义。
就她觉得,这种时候谈大义还不如爽快的说就是想要天下,有野心怎么了,这份雄心壮志说不定还会让人赞赏。
只是明智光秀大概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举动,而天底下所有的丑事,大概都是要扯上一块遮羞布的,不管这块布是不是遮得严实,至少是让当事人心安理得。
明智光秀重复了一遍宁宁的话,“我的大义?”他凭借着一股血勇冲到了此处,但一经阻拦,反而有了却步的迟疑。
“是的,你要成为天下人,就得杀了织田信长。”宁宁说得斩钉截铁,就像她之前说的,走到这一步,容不得明智光秀退。哪怕他不想去,刀剑相逼也要让他去。
这一天,这一刻,注定是织田信长最后的谢幕,魔王在火光中华丽的谢幕。
好在宁宁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虽然根本不明白为什么织田信长身边的姬君会对他说这种话,但明智光秀也是听过某些传言。
最开始的时候,她可是被称为天上来的姬君啊。
所以,他是被天所承认的能够成为天下人,掌控天下的那个吗?
就像自己给自己找到了完美的借口一般,明智光秀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他的神色转为坚定。杵着刀,他缓缓的爬了起来,目光看向的方向正是织田信长所在屋子的方向。
“等等。”衣衫残破的不动行光见状却是冲了过来,被宁宁教育过之后,到底不敢再像刚才那样使劲蹦跶,只能带着些期待看向宁宁,“织田公真的必须要死吗?”
他仍旧不太明白历史的沉重,但是下意识的,他并不想让自家审神者再次露出那样的神色。
宁宁神色不动,火光的衬托下甚至有些冷然,“是的,这就是历史。历史不能改变,织田信长必须得在此时此地自杀!”
“可是,可是,”小短刀仍旧有着不甘心,“那是织田公啊,”他抓着领口的衣服,话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我们,我们都曾是他的刀,他爱过我们啊。”
这么说着,不动行光就带着些祈求看向其他刀剑,“宗三,宗三,织田公那么爱你,经常把你带在身边,”
宗三左文字转头不看不动行光,“这就是织田信长的历史。”他们的前主织田信长的历史。
不动行光没有听懂宗三左文字的话,他只能转向压切长谷部,“长谷部也是,信长公难道没有爱过你吗?他给你取了压切这样一个名字啊。”
压切长谷部哼笑声,“所以把我送给连直臣都算不上的人。”
于是不动行光最后看向药研藤四郎,寻求支持,“那药研呢,织田公到最后都把你带在身边!我没能在最后保护织田公,你不也是吗?”
药研藤四郎微微皱眉,正准备说点什么,然后就在不动行光这句话音刚落的时候,原本一直关闭着的织田信长的屋门,被人从内部拉开了。
这样的动静,让所有人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那是……”
生死关头,被称为魔王的人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姿态从容的步出,他目光平静的扫过屋外的这群人。
在接触到织田信长目光的那一刻,好容易站起来的明智光秀脚一软跪倒在地,“殿下!”
宁宁实在没忍住嘴角一抽,你要不要怂成这样啊,你其实难道发动本能寺之变就是为了求关注吗?都杀到这里了,上去逼他死啊!
“哎呀,是光秀啊。”织田信长表现得根本不像对着叛变的家臣,而是对着带了礼物来觐见的臣下一样,声音里有种虚假的热情,“快起来快起来,你可是要得到天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