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节目组还十分搞事的在摁下电源开关的同时附赠了一个灯泡破碎的音效。
响彻整个酒店,也拉响了何夏的尖叫声。
说真的,在此刻,时川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身边的同性好友都说不要和怕鬼的异性去鬼屋。
因为真正恐怖的不是那些鬼怪,也不是突如其来的黑暗。
而是耳边高分贝的尖叫。
宛若一把把索命镰刀,几乎要将时川河的耳朵划破。
时川河天生听力就比较敏感,受不得有人在自己耳边大喊大叫,寻常人喊一声他的脑袋就嗡嗡作响,现在听到这要摧毁玻璃杯的声音,那已经不是嗡嗡作响就能解决的了。
他觉得自己耳朵疼。
而且要聋了。
时川河忍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忍住抬起自己没有被拷住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虽然何夏只是叫了一秒就停了下来,但余韵始终在时川河耳边回荡。
他弯了一下腰,所以叶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叶延下意识的用自己被铐住的左手抓住他被拷住的右手,在一片黑暗中去找他:“时川河?”
他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心:“怎么了?”
明明耳边还有岳山和郭昀的抱怨,可时川河就是能清晰的在一片嗡鸣和混乱中找到叶延的声音。
他借着叶延手上滚烫的温度,借着叶延低沉的声线,借着他的力气深吸了口气,勉强缓了一下。
“没事。”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先开灯。”
“太黑了,根本看不见。”因为何夏在自己旁边,岳山不敢乱动,以免不小心冒犯到女性:“我连北都找不到。”
叶延冷静道:“没事,我记得大概的路。”
他的手还紧紧的牵着时川河的手:“小少爷,跟着我。我记得开关在哪。”
时川河觉得他抓着他的力道有点大了。
反正他们的手被拷在了一起,就算是不牵手,他也不会走丢。
时川河想他应该是要挣开的,趁着现在一片昏暗,夜视摄像头拍的不太清楚的时候先挣开。
不然到时候热搜就又会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了,不然到时候在酒吧的事情又会被翻出来说,不然……
叶延的手真的很温暖。
时川河被拉着往前走了一步。
他耳朵里的刺痛感和脑袋的轰鸣在这灼热的温度下一点点平息。
像是久旱的大地接受了一场大雨的洗礼,所有的干裂伤痕愈合,生出嫩芽。
他的心跳在这份滚烫下一点点加快,让他忘却了刚刚的尖叫声,也让他忘记了他要挣开叶延的手这件事。
时川河现在满脑都是混沌的。
他觉得他没有办法思考,但大脑好像又在飞速运转。
这是令他极其陌生的感觉,陌生到让他忍不住想要逃避,躲进自己的小屋子里,打开MP3,再一次不断的重复去播放那一首他连歌唱者在哪里会停顿都记住了的歌。
那是他的安全地带。
是他的避风港。
但好像……
这样也不差。
他并没有感觉到危险,只是这种未知的电流将他的骨髓都刺激的酥.麻,像是全身都踩在了电网上。
可他不害怕自己会被电成一团焦糊。
为什么呢?
时川河心里有一瞬的茫然。
然后他被带动着再往前走了几个小步。
随着动作,叶延的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
他手上的茧有些粗粝,时川河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他在外留学时,有不知道他身份的中年男子在跟他握手的时候暗示的磨了一下他的手背。
当时他是什么感觉?
时川河还记得。
他当时恶心到当场抽出手冷冷的问:“知道我是谁吗?”
后来那名中年男子得知了他身份后惊恐的跟他道歉,时川河反胃到几天都没有吃下饭,每次洗手的时候都不住的想要多洗几遍自己的手。
他有一定的精神洁癖和偏执性。
但现在叶延无意间的动作激起了他的回忆,时川河却并没有恐惧和作呕。
他只是觉得叶延的手和他大哥的有点像。
虽然被岁月磨砺了一下,却很有安全感。
他不仅仅想到了那点想吐的事,还想到了一件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才几岁吧?
他大哥从外面回家,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问他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
没有太多的温馨,回忆起来也全是药的酸苦味。
但是是时川河心里的一段温暖。
而现在,叶延没有言语,只是这一点触感,就让时川河心里的温暖被无限的放大。
时川河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因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