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全刚刚看到天地异象时,已然面露恐惧。可此时他看到二狗子的样子,立刻得意大笑,状若疯癫。他一边摇铃一边大声笑道:“臭小子,你以为我真的派两个没用的畜生是试探你们?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们只有两人,我有僵尸大军数量上百。我以二换一,赚到你哭。就凭你们这德行,拿什么和我拼?你就算能请动天雷地火,又能怎么样,你对自己的兄弟,下得去手吗?”
虽然不知道二狗子与那两具僵尸战斗时究竟遭遇了什么,但看他现在的样子,加上王大全刚刚的那番话,我已经可以确定,二狗子肯定是中了王大全的暗算。
我暂时停下法事,看着下方全身僵直而立的二狗子,焦急的大声问道:“从良,你听不听得到我说话,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啊!”
二狗子这时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起头,表情漠然,或者说是毫无表情的看向了我。在他的额头上,胸口上,双臂上,双腿上,此时都贴有黄色的辰州符。他脸色惨白如纸,目光呆滞,嘴唇微张,有涎液沿着他的嘴角流下,打湿他的胸口,但他对此毫无知觉,只是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发毛。
王大全在抱着双臂,站在原地看着我们这边“嘿嘿”冷笑,眼神中充满期待,似乎非常渴望看到兄弟相残的画面。
老魏这时也从地上抬起脸,有些困惑的看向我们这边,似乎没明白究竟刚刚发生了什么。
以王三全为首的那些僵尸都像之前一样,站在原地,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但却让我感觉它们也在将目光集中到我和二狗子这边。
“咯咯……”
二狗子从喉咙中挤出难听的声音,好像里面噎了什么东西想吐却吐不出来一般。他没有弯腰捡起他落在地上的桃木剑,而是平举起双臂,向前蹦了一大步,来到法台正下方,随后便如之前那两具僵尸一样,开始抓着搭建法台的木板和木柱向上攀爬。
我站在法台上,脑袋里面好像灌了浆糊一样,混乱不堪,心情也是百味参杂,感觉自己好像随时都要疯掉了一样。
面对中了邪术的二狗子,我怎么也不可能对他下的去手,只想着该怎么将他身上贴着的那些张辰州符弄掉。
如果换在地面上,我可以拼死去那么做。可是,我现在在法台上,二狗子一旦上来,与我动起手来,必然会毁掉法台,让我们这两天所有的努力全部化为泡影,失去对付王大全与那庞大数量僵尸的最后手段。
虽然我现在只要动一些小手段,就能把二狗子打下去,但这治标不治本,他无论死活,都会再次往上爬,除非我现在就动用天雷地火把他给彻底灭掉。
可是,他终究是我的兄弟,我真的下不去手。
王大全的嘲笑声,二狗子造成的木板“吱嘎”声,我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汇聚在一起,仿佛成了神鬼的催促,逼着我尽快做出选择。
眼看着二狗子已经爬到了中段,我心知如果再不在二狗子和全体村民之间做出选择,到最后我会失去一切。
就在这时,清脆的笛声忽然打破天地间的沉寂,轻飘飘的传了过来。笛声急促而尖锐,自一出现,就压住了王大全的铃声,成为了这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猛扭头向我家方向望去,竟然远远看到一个娇弱的人影站在我家屋顶上,双手抚笛。
虽然我看不清楚那人的面貌,但我很确定,那人就是欧阳爱。
我记得清楚,我和二狗子出门的时候,已经将她锁在了屋子里,她是怎么出来的?
外面这么多的僵尸,非常危险,难道她不要命了?
王大全听到笛声,也是脸色一变,但并不是和我一样的惊讶,而是满面怒容。
他大声道:“小子,你难道只知道躲在女人后面吗?真是好本事!”
我不理会王大全的冷嘲热讽,而是紧盯着还在往法台上攀爬的二狗子,在心中对欧阳爱又是暗暗责备,又是感激。
欧阳爱的笛声的妙用我太清楚了,只是我不知道当蛇群出现会是什么时候,会不会来得及。
王大全见我并不理他,脸色阴沉的将摄魂铃摇得更快,二狗子受摄魂铃的铃声控制,速度也徒然加快了许多,几下就爬到了栏杆上,翻身就要上法台。
我见状忙绕过方桌,抬脚就向着二狗子踹了过去。
法台高度有限,他就是掉下去,最多也就是摔个伤筋动骨,但他终究还会再爬上来。我只暗暗希望,蛇群能够来得更快一些。
我这一脚穿过栏杆之间的缝隙,踹到了二狗子的身上,却没能踹动他,反而眼睁睁看着他翻到了栏杆之上,只再向前一步就会踏上法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