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晞在旁边咬着嘴唇看着我烧香和对墓碑说话,始终没有动一下。
我回头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特别生气,忍不住急道:“你到底想不想救你弟弟了?快一点,等一下天亮了,你就算挖到了地虎,也没有用了。”
她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急了,忙蹲下身子用手中的小铲子开始沿着那个洞向下挖去。
我让她挖的这个地虎与中药中的“抓地虎”不同,是一种长得像蚯蚓,但生有许多条细足的虫类。
这种东西只生活在坟中,依靠吃裹棺灰生活,身长不足手指长,如蚯蚓一样生活在地下,不喜光,行动非常的笨拙。
其实我之前说让这位任家的大小姐做出牺牲并不只是想吓她,虽说我们要挖的是地虎,是为了救人,但这却相当于是挖死人的坟,这可是有损阴德的。不过我说非要是童女以及必须和中蛊人有血缘关系这一说,则是自己胡编乱造的,带有一定的报复性,谁让她跟我那么凶?
寂静的坟地中央,我守在任晞的旁边,看着她一铲铲挖土,眼泪含在眼眶中的可怜模样,心里暗暗解了气。其实这女孩,如果不像个母老虎一样乱发飙的话,还是挺好看的。
如此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任晞已经沿着地虎洞挖出来了一个深坑,随着铲头“砰”的一声碰到硬物,她不得已的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我,声音发颤的道:“我……好像挖到石头了。”
我用手电照看过后,皱眉道:“你是挖到棺材了。”
任晞“啊”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都好像触电了一样跳了起来,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让她退到一旁,抢过铲子,跳进坑内,沿着棺材的侧板向下插入铲头,向外一撬,带出来一大块泥土,随后我拨开泥土翻找,果然看到了正在泥土中翻动着丑陋身子的一条虫,正是我要寻找的地虎。
这东西不算害虫,也不算益虫,不算罕见,但真正见过的人确实并不多,我也只是听麻阳子提到过,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它对蛊虫来说,绝对算得上是美味,用它来进行吊蛊,在湘西苗疆之外的区域绝对算得上是不二的选择。
我用一张纸将那只企图要破土逃跑的地虎捏起,小心包好,然后翻身出了坑,让任晞将坑填平,自己到坟前拔下两棵坟头草,待任晞忙活完之后,带她向坟地外跑去,找到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但仍故作镇定的任老太爷。
“东西拿到了,回去吧。”我说着,当先打开车门上了车。
任老太爷看到任晞浑身泥土的狼狈模样,只微微皱眉的瞥了我一眼,但什么也没说,更没有问任何话,快速上车启动车子,如来时那样一路疾奔的往回赶。回到他们家的时候,门前屋外已经站满了人,都在翘首以盼的向着车上张望。
我当先从车上跳下,在一众人的关注的目光注视下,分开人群上了楼,回到了任文奎所在的那个房间,并对里面的人说:“都到外面去,我不让进来,谁都不许进来。”
这些人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如任小萍一样,并不愿意听我的话,甚至看我的眼神都好像在看个骗子一样。我不耐烦的又催促了一遍,但仍没人出去,甚至有些人脸上已经出现了怒容。
这时,任老太爷在任晞的搀扶下来到了门口,他怒斥道:“听他的,都出去!”
见任老太爷动了怒,众人这才悻悻然的走了出去,不过其中有几个壮汉盯着我的眼神威胁意味十足,好像是在警告我,如果我不能把人救活,他们一定会要让我好看。
我对此并不在意,因为我现在没有心情去考虑那么多的事情,我待所有人离开之后,只留任老太爷和任晞在房间内,快速将房门关好,取出墨线,用墨线的一端,将地虎绑住,然后撬开任文奎的嘴,将地虎放进了任文奎的口中。
任晞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做的事情,显得极为恼怒,几次想要过来阻止,都被任老太爷喊住,气得她捏紧了粉拳,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皱眉瞥了任晞一眼,什么也没说,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虽然我表面不动声色,但我的心里其实在暗暗焦急,希望这个方法真的能够把蛊虫给钓出来。
时间在我焦急的等待中一点一滴的流逝,我一手扒着任文奎的嘴,一手拎着墨线,身子弓在床边,时间长了,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了,说不出的难受,出了一身的汗。
忽然,我猛的感觉手中的墨线猛地向下一沉,心中大喜,忙用力拉扯墨线。可是,墨线下面传来的拉扯力量超出我想象的大,上钩的蛊虫跟我较上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