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根烟抽完,我一边掐灭烟头,一边不抬头的问:“我父母都是怎样的人?师父,现在你能多和我说说他们的事了吗?”
麻阳子在沈家村的十年里,从未向我讲过关于我父母的任何事。我一直以为他们之间不熟,没想到竟是旧识。
“他们是好人。”麻阳子顿了顿,又补充道:“很好很好的人。”
我无奈笑了笑道:“师父,你现在说话是真的越来越词穷了,我记得你可是骂人能骂一晚上不重样的。”
麻阳子摊手道:“这是京都,文明社会,他娘的不能随便骂人。小北,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你接着问。”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想让他说说我父母的事,结果一句“好人”就给我打发了。
我内心烦乱,又点上一支烟,目光不受控制的又落在了那张照片上,头也不抬的问道:“除了这张照片,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
麻阳子道:“这就已经是非常重要的线索了,你看这个人。”
他说着,伸手指向那个与我父母说话的人,然后继续道:“虽然我他娘的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觉得,只要找到他,一定能打听到一些非常有用的消息。”
“师父,这照片你是在哪拍的,报纸又是从哪找出来的,是什么时候的报纸?”
麻阳子道:“照片哪来的你不用管,不过这报纸嘛……是八、九年前的了。”
“啊?”我闻言顿时就愣住了。
这算是什么事?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线索,还是那么长时间以前的。不管横跨了八年还是九年,国家发展得非常迅速,绝对可以用日新月异来比喻。这也就是说,那个人现在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京都了,甚至在不在人世都不好确定,毕竟我勉强能够认出,那是一个年纪不小的老人。
麻阳子不悦道:“啊个屁啊,我累死累活的帮你找爹妈,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质疑我?你放心吧,等你的这些天里,我除了赚钱,还想到了等你来了之后,咱们应该怎么做。”我以为麻阳子接下来就会开始安排之后的行动,他却又一次转移了话题,收起了照片,向我询问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和二狗子的那些遭遇。
麻阳子离开沈家村虽然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但我此时回想那种种遭遇,却感觉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其中的危险和离奇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
我讲了很久,其中很多的细节仍然历历在目。
毕竟,我和二狗子在麻阳子离开之后,一直麻烦缠身,先是王大全来复仇,后来又与胡南举那些人明争暗斗。几番性命相搏的经历,无数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有所体悟。
麻阳子静静的听完我的讲述后,沉默了许久,站起身,来到我的旁边,抬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微笑道:“这些经历,对你来说,是难得的宝藏。我很欣慰,因为你没有给你爷爷丢脸。”
我抬头看向麻阳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有再说什么。
麻阳子又道:“我之所以让你带洞女和血灵童一起过来,除了他们各有所长,能够帮到你之外,更多考虑的,是担心他们留在沈家村会闹出些无法控制的事情来,到时候只凭二狗子那小子一个人,肯定很难应对。”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意思。
麻阳子看了眼墙上的时间,转身向门外走,边走边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休息吧。我和人约了明天上午见面,你他娘的不许给我睡懒觉,听到没有。”
我闻言一愣,忙站起身,想要问他和谁约了见面,还想问他白小妹的事情怎么解决,但他却根本没有给我提出问题的机会,已经当先走出了书房,一路哼着小曲上楼睡觉去了。
这一晚,我虽然舟车劳累,虽然这里的床很软很舒服,但习惯了睡硬板床的我,躺在陌生的环境之中,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中不断浮现出那张照片上的两张模糊面孔。
那两人是我的父母,他们来过京都,可他们后来又去了哪里,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是杳无音信?
小葫芦不同于我,虽然新到一个环境中,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应,而是非常兴奋的滚爬在玩具堆里,吃着零食,看着电视,直到凌晨三点多,还能够隐约听到他开心的笑声。
不知到了几点,我终于进入梦乡,沉沉睡去。
在梦中,我找到了我的父母,但却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看到他们在阴暗的一条通道里,走在我的前面,还不时回身冲我招手,让我跟上他们……
当我从睡梦中被麻阳子掀被窝叫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