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二狗子所说,村尾打麦场原来那棵大树所在的位置,此时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坑,方圆应该超过了五米,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在坑边,有一个简易的升降梯,可以供人进入到坑内。
二狗子此时背对着我们,面朝那个大坑,一手拄着脸,不停的点着头,看样子应该是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几经磨难之后,再次看到自己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我感觉心里面暖洋洋的,玩心大起,蹑手蹑脚的走到二狗子旁边,深吸一口气,继而大声喊道:“我回来了!”
二狗子“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本能的抬起拳头就向着我砸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低头躲过,并快速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二狗子看到是我,怔了片刻之后,竟然嘴巴一咧,大声哭了起来。挺大个老爷们儿,哭得竟然跟个小孩子一样,看得我心里怪不舒服的。
“怎么了,哭啥?至于这么想我吗?”我笑着问道。
二狗子渐渐止了哭声,抬手抹掉眼泪,哽咽着对我说:“北哥,老村长死了。”
一句话,如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将我定在原地,如一尊石雕,脑中一片空白,久久都无法动一下。
老村长死了?那个看着我和二狗子从小长到大的慈爱老人死了?
人这一生终究短暂,人必然会老去,会死去。可我忽然听到这个消息,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接受。
“怎么死的?”我问出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颤抖到了极点。
声音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我的情绪已经失控,甚至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之中打着转。
二狗子哭着道:“北哥,你先别问了,咱俩哭一会,等我平静些再和你说,行不?”
我抬手在眼角抹了一把,深呼吸几番,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对二狗子道:“哭什么哭,赶紧告诉我,老村长到底怎么走的?”
依稀记得,几个月前我离开沈家村的时候,老村长沈留福虽然走路有些费劲,但身子骨应该还算硬朗,怎么着也不至于这几个月就离开才对。
而且前几天我和二狗子通电话的时候,这么大的事,也没听他提到过。
这样来看,老村长很有可能就是在我往回赶的这两天走的,难怪家家户户都亮着灯,这时全村的人都在为老村长守灵呢。
二狗子抬手抹掉眼泪,略带哽咽的道:“北哥,你听我说,老村长死的蹊跷啊……”老村长沈留福的死,充满了疑问,也带有恐怖且诡异的色彩,即使是经历过诸多诡异事件的二狗子,至今都仍无法理解和接受。
大概是在一个多月之前的一个晚上,沈家村上空阴云翻滚,狂风呼啸,暴雨倾盆而至。
那场雨非常的大,天空中更是电闪雷鸣不止。家家户户的人都不敢出门,因为那是在所有人记忆中都未曾见到过的暴雨。
二狗子也不愿出门,但又不得不处于,因为那天正好是阴历十五,他必须要到村口去烧纸。
可是,这么大的雨,怎么可能烧得起来火?黄表纸肯定会被淋湿。
二狗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找到村长沈留福,喊出来一些人,在村口临时搭建起了一个大棚子,二狗子在棚子里面做法烧纸,累死累活的终于算是把纸给烧了。
可就在所有人想要回家的时候,忽然一道足以让天地万物黯然失色的霹雳从天而降,连接了天地,仿佛在空间中撕出来一道大口子。
也就是那道霹雳,狠狠的劈中了村尾打麦场上的那棵已经化成了焦炭的大树。
霹雳过后,轰然巨响响彻天地,比之前的霹雳声音还要大,甚至地面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好像地震了一样。
二狗子本已经招呼众人各自回家,但他隐隐心中生出非常不祥的预感,于是顶着暴雨来到了村尾,竟是看到打麦场上那棵化成焦炭的大树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非常大的坑。
那个大坑深不见底,当时二狗子还不知道通向何处。
因为雨实在是太大了,二狗子知道刚刚的震响究竟是什么原因之后,便不想再在那里多做停留,想赶紧回到家中,待第二天雨停了再去研究那个地洞。
可就在他转身要往回走的时候,却看到暴雨中一个佝偻的身影缓慢的向着他这边来了。他举起手电向来人照看,发现来的人竟是村长沈留福。
沈留福没有打伞,苍老的身躯在狂风暴雨中举步维艰,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二狗子吓了一跳,连忙举伞迎了过去,问沈留福要做什么。
沈留福的表情有些不太对,他很是艰难的对二狗子说:“这一天终于来了,我必须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