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配图中的地铁车厢里挤得满满当当,除了扶手几乎看不到任何一个空着的地方,人脸被玻璃门挤到几乎变形扭曲,年轻姑娘不得不和表情猥|琐的老头子紧紧贴在一起。
人多,拥挤,憋怂。
……
一股久违的血气直冲大脑,贺霖眼前骤然出现了另一幅画面,仿佛池曳挺翘的小屁股正在某令人作呕的手掌里。
贺霖豁然起身,攥着拳头的指关节青筋凸起。
宽大的真皮座椅向后滑了半米。
林一水贴心地双手递上手机,并预先输入好了池曳的号码。
司机来的很快,回去时车速也不慢。池曳上午折腾了三趟地铁的路程,只花费一个多小时就到目的地了。
别墅的大门被被分列两旁的侍者拽开,池曳举步而入,刚一踏进玄关就看见了端坐在客厅的贺霖。
男人没有穿着惯常挺括西装,而是一身驼色居家常服,夕阳的余晖照在身上倒是少了平日里的凌厉气场,看上去有几分舒适惬意。
他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只手肘虚搭在宽大沙发扶手上,上半身放松斜依在软皮靠背上,眼睛微微闭着。
显然是在等自己。
池曳在心底啧了一声,看样子,打盹的老虎也成不了病猫。
躲是躲不过去的。
池曳深吸几口气,调整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表情的表情,动作拘谨地走过去,在贺霖对面坐好,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屁股只搭上了座位的三分之一。
轻轻叫了一声:“先生,我回来了。”贺霖缓缓睁开眼,侧过头来看向池曳。
迎着光,年轻的小少爷眉眼澄清,唇角泛着浅浅的笑意。
温润、柔和。
格外乖巧。
让人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贺霖在心底叹了口气,冷淡严厉的神色几乎维持不住,定了定心神才恢复了往日居高临下的语气,“坐吧。”
客厅的沙发非常宽敞,贺霖只占了中间位的不到五分之一,但池曳谨慎起见还是选择了离他最远的侧边靠椅坐下了。
贺霖的目光往在的屁股上停留了片刻,不知为何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愉,声音听起来更加低沉,“出门了?”
来了,例行审问。
池曳觉得自己简直不能更习惯,甚至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组织好了答案,“是的,先生,想出去找份工作。”
“嗯?”贺霖一个短促的鼻音就没下文了,显然是等着池曳自己坦白。
池曳坦言:“去了一个剧组,试试看能不能做演员。”
没想瞒着他,毕竟瞒也瞒不住。
贺霖的手指按在扶手上轻点了一下,唇角缓缓勾起——很诚实,要么就是真没存着其他心思,要么就是胆色可嘉,敢当着自己的面叫板。
不由放轻了语气,“然后呢?顺利吗?”
池曳今天其实挺累的,本想直接点个头就算了,但又怕贺霖觉得自己不够真诚回头在找茬。所以仔细想了一下,才尽量翔实道,“路上很顺利,但试镜的过程有点儿波折……嗯,简单说就是原本想要争取的角色没被选上,不过好在但最终结果还不错,导演给了我个主角的文替。”
贺霖蹙眉,挤了那么残暴的地铁都在他口中都能算做顺利,那这所谓“一点波折”……估计池曳在剧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吧?
几乎没经过思考,贺霖的话就脱口而出:“怎么了?”
池曳被他突然急促起来的语气问愣了,不明所以道:“什么怎么了?”
贺霖按捺着心绪,“我是说……你为什么会没选上?”
“啊……那个呀。”这问题有点儿不好回答,池曳并不认为日理万机的大总裁会有心情听自己去分析一个小小网剧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户,琢磨了几秒,索性自嘲一笑,“大概是因为我的演技不好吧。”
贺霖抬头看他,片刻后居然松了口气,还认真点了点头,“倒确实如此。”
“……”池曳哭笑不得。
贺霖十分难得地完全相信了池曳的说辞,表严肃认真,“所以,替身不需要会演戏?”
池曳已经没办法再把话再折回去说其实有时候替身比花瓶对演技的要求更高,无从解释,只能自暴自弃,“对。”
贺霖显然对这只有一个字的回答很不满意,沉吟了片刻又问,“那你需要会什么?”
池曳想了想,把自己这些年作替身演员的经历尽量精简给贺霖总结,“首先,活儿也不能太差。”
贺霖呼吸陡沉。
池曳掰着手指继续给他数,“还得体力好,硬的快,有速度,持续力。”
贺霖慢慢地吸气,又一点点呼出来。
池曳以为贺霖没听懂,耐着性子好心给他解释,“你看啊,再小的剧组出工费用每天也得好几十万,灯光啊摄影都在那等着,不可能因为一个替身演员浪费时间。所以甭管什么环境,什么时候,只要导演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