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声音奇大无比。
池曳迎着声音扭头看过去,立刻心酸的不行。
池曳上一世虽然没有大红大紫过,但好歹是正经科班出身,一毕业就签约了传媒公司,有经纪人有团队有助理,在剧组里起码的尊重和隐私还是有的。
像现在这样,让人举着大喇叭满场叫名字的经历好歹是没有过的。
“新来的临时演员集合,集合了!还有谁没到?池曳,池曳呢?”叫人的喇叭催命似的又喊了两遍。
池曳用力吸了两口气。
再看向肖旭时表情有点儿尴尬,刚给自己立起来的温婉从容人设险些维系不住。
肖旭显然要更加见多识广,浑不在意地“嗨,咱们这个组就是设备简陋。你没看谢导喊戏的那个喇叭声音更大,随便说句话都是在发火。”
池曳:“……”
你确定问题的症结是音量大小,而不是喊话内容吗?
不过多说无益处,毕竟初来乍到,往后的日子还长,总要尽力给人家留下一个谦虚努力的好印象。
池曳腼腆笑笑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然后和肖旭挥了挥手,转身寻着叫自己名的方向小跑过去了。
“或许只是没听见!”
管家先生盯着贺霖凭空制造的冷气团,鞠躬尽瘁地解释,“池少爷不会故意挂断您的电话的。”
又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毕竟他也不敢。”
贺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好转。
用机械冷漠地音重复了方才从手机里听到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一字一顿。
管家先生噎了一口,要不是眼下时机不合适几乎要忍不住要调侃一句“新闻联播都没您咬字标准。”
贺霖没得到回应,不知自己又琢磨了些什么,眼见着就要伸手去拿抽屉里的软泥巴。
管家先生一把拦住,急中生智,“那就是池少爷他舍不得您。”
“嗯?”
贺霖被拽住了胳膊,手指停在空气中姿势有些怪异。
他此刻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却没有太多愤怒激动,反倒好像夹杂着些许失望和不解。
管家先生想起早上终于能出门拍戏高高兴兴和别墅里每个人挥手说再见的池少爷,莫名心酸,甚至有点儿不忍心再编瞎话。
但,贺霖该骗还是要骗的。
管家先生没准备好腹稿,只能边说边想,语速很慢,“池少爷这次出去拍戏刻意隐瞒了他作为您夫人的身份,和所有普通演员一样同吃同住,剧组本来就辛苦,池少爷头一天上班又是新人,肯定是脏活累活都紧着他干,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吃多少苦的……”
贺霖脑海中莫名浮现起池曳躺在他手臂里说起“一点儿波折”的画面,十分认可地点点头。
管家先生得到肯定后,接下来编的就通畅多了,
“这人在外面受了委屈自然免不了想起家里的好,池少也一定非常想念您,是这才担心自己接起电话,听到您的声音就忍不住归心似箭,拍不成戏了。”
贺霖:“是这样吗?”
管家先生拍着胸脯打包票,“是的。”
按说这种小夫妻之间腻腻歪歪的剧情管家先生其实也不是十分熟悉,并不知道自己编的好不圆满。
好在贺霖比他更不熟。
伸出去拿彩泥的手好歹缩了回来,怎么着也算是将信将疑吧。
贺霖沉默了片刻,突然又开口问道:“既然舍不得为什么早上没有等我送他?”
管家先生:“……”
昨晚凌晨一点多,贺总不知为何半夜睡不着觉。
几番辗转反侧之后居然屈尊降贵地亲自使用大众搜索引,抱着平板电脑兢兢业业地研究了半宿“初入职场的风水习俗大全”。
然后搜集汇总出好几十兆有关禁忌、讲究、运势、玄学的歪理邪说,并亲手加进去“不能夜跑”这一条,吩咐林助理打印并装订成册。
林一水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私底下和管家先生打着哈欠吐槽二爷这是关心则乱,但还是捏着鼻子照做了。
玄学文化博大精深,贺霖给出的习俗条款陈列太多,想要全部实现困难重重,只有个别的几条看上去有点可操作性。
林助理打印的时候犯了职业病,把全文内容又通篇重新整理了一遍,让目前具备实际操作条件的重点内容突出显示,比如其中有一条写着:第一次工作人通常会被亲朋好友热情洋溢地地送出门,象征着未来的工作红红火火、步步高升。
贺霖的目光停留在这行加粗加大的黑字上——“热情洋溢”他不太擅长,但是“送”还是可以勉为其难的。
于是,第二天早上贺霖难得打乱了多年作息规律,没有出去晨跑,而是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