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冯灯有一台手术,杨希月是他的助手之一。手术持续到大半夜,当他们结束时,天早就黑透了,宋新元跟在冯灯和杨希月身后,肚子不甘寂寞地咕噜作响。
杨希月在门口打车,伸伸懒腰:“真好啊,你们住得近,回去能做宵夜,不像我,只能做梦吃了。”
冯灯道:“你来我家。”
杨希月震惊地摇摇头:“卧槽?!不用麻烦”
“别客气,你这么晚回去不安全,去我家借住一晚吧。”
“我不”杨希月拒绝的话被冯灯警告的眼神打断,卑微地低下头,不敢看宋新元,“好吧,那就打扰了。”
宋新元知道他们在演戏,仍难以接受,想不到冯灯为了逼走他竟做到这一步。
二十分钟后,三人从电梯走出来,进入客厅。冯灯脱下外套,让杨希月帮他系好围裙后面的带子,边看冰箱,边问:“你想吃什么?”
杨希月反应过来,说:“都行,你做的都好吃,我来帮你吧?”
“我自己就行,你无聊的话看电视。”
宋新元换完拖鞋,在心底冷笑一声,假装失落地往卧室走。
“宋新元,要不要和我一起玩游戏?”杨希月坐在沙发上叫住他。
宋新元想起杨希月利用了自己,顺便看他不少笑话,心里有点反感,表面上没显露出来,强颜欢笑道:“我不会玩游戏。”
“没事,没事。”杨希月摆摆手,笑得比他更难看。
宋新元回屋便收起笑脸,转悠两圈,揉揉眼睛,吸吸鼻子,使劲咬了咬手指头,疼得厉害才松口。接着,他走出来,拉开厨房的玻璃门,瞪大一双桃花眼,注视着冯灯的背影。
冯灯听到动静,扭头扫了他两眼,又回过头去,背对着他问:“怎么是你?”
“不能是我吗?”宋新元酝酿片刻,眨巴着眼睛,用哽咽的声音说,“你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让她走。”
冯灯动作一顿,僵硬地转身,发现宋新元在哭,哭得非常伤心。
“是我就不行吗?我好不容易才住进来。”
宋新元脸上爬满泪水,泪珠不断沿着轮廓往下落,表情既生气又委屈,看起来十分可怜。过了一会儿,他如梦初醒般地向后退两步,难堪地咬咬嘴唇,带着鼻音说,“对不起,应该走的是我。”
他望了冯灯一眼,迅速冲出厨房,略过欲言又止的杨希月,连鞋子都没换,拧开防盗门跑了。
宋新元踩着拖鞋往楼下走,走一步,笑一声,想到冯灯惊愕的神情,越笑越痛快。他擦掉鼻涕和眼泪,点了一支烟,连日来的郁闷好像随着烟雾消散了。
只要冯灯追出来,他在这场对手戏中便有了胜算。
作者有话说:
你玩我,我玩你,咱俩早晚在一起。
(第三 章提过,我们小宋很擅长演哭戏)
第20章 攻其不备
暴烈的摔门声使冯灯心头一颤。他疾步走出厨房,看到客厅的杨希月又停了下来。
杨希月翻了个白眼,指向门口:“把人气跑了吧,快去追啊!我们的约定到此为止,我不陪你演了,大不了换个医院实习。我警告你,如果你不珍惜宋新元,我就出手了,到时候你后悔也没用。唉,第一次见宋新元哭成这样,剧里的不算……”
冯灯静静听她说话,脑海间闪过自己和宋新元交往时的片段,回忆起宋新元近期的表现,猛然清醒。他差点忘了,宋新元脸皮薄又好强,不喜欢在别人面前示弱,况且,宋新元是个演员。他看完了宋新元主演的网剧,不得不承认宋新元有几分演戏的天赋。
宋新元真的被他气哭了吗?如果宋新元刚才在演戏,那么想演给谁看?杨希月还是他?目的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他却险些上当。他暗自反省,不能再被宋新元迷惑住。
“你傻站着干嘛?”杨希月奇怪地问冯灯,“怎么不去找宋新元?快十二点了,大晚上的多不安全。”
“他不是小孩子,能出什么事?”冯灯斜她一眼,神色沉着,根本无动于衷,“我先送你回家。”
他脱下围裙,走进卧室收拾东西。
杨希月蓦然明白,爱哭的孩子遇见冯灯这种人是讨不到糖吃的,冯灯面冷心冷,自以为是,根本看不出宋新元的苦。她不了解冯灯与宋新元之间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宋新元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苛刻地对待。她一直希望宋新元从爱情中收获快乐,希望冯灯满足她的希望,但她今晚亲眼目睹了宋新元的不幸,因而有种深深的愧疚感。
她曾经以为宋新元偷吃的禁果是甜的,所以没有加以阻拦,默默瞧着宋新元追逐冯灯,望着他们走上同一条地平线,最终背道而驰。她如今以为他们旧情复燃,可真相永远比她想得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