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很直白很过分了,换了令姜肯定要骂人。
却见江眠的头垂得更低,连反驳都没有,只是耳根红得有些可疑。
令姜心道奇怪,要么这人是懦弱至极,要么甚野的话是对的,这人是个影帝。
沉吟片刻她抬肘撞了撞江眠,说:“江眠你别管甚野这货,他们是不是集体排挤你搞校园暴力那套,你告诉我,我替你撑腰。”
闻言,江眠抬头,定定看着令姜。
十五年以来,他第一次听见有人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并且那少年目光真诚,还是在听别人说自己是个虚伪的人之后。
周令姜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他也是头一次体会到被朋友维护的感受。
可是,眼中的光芒只闪耀刹那,便又熄灭了。
因为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那样好虚伪,也不怪大家都不和他玩。
江眠静默了良久,几次欲言又止,令姜和甚野都以为他会给出合理的解释了。
没想到,他最后只是笑了笑,“没有,没有冷暴力,或许我真的有病是个怪物,你们想换寝室我没问题的。”
那段缘由太长了,他表达不出来。
“看吧,我就知道他编不出什么理由。”甚野满脸理所当然,又将手搭上了令姜肩头。
然而,令姜无法忽视他眼中的寂寥和无奈,她觉得江眠或许有难言之隐,他看着也实在不像一个伪君子。
“去你的。”她拍开甚野的手,并远离他两步,“用得着吗,不就是在游戏里刻薄了点吗,江眠的操作配得上那些骚话。现代社会谁没个病,我们应该尊重病人,不用有色眼镜看他们,我就爱和他做室友!”
甚野觉得令姜简直冥顽不灵,估计再劝也不会立刻就和自己一个阵营。
“行吧,等你吃亏了就知道了!”他放下狠话,不再谈论此事。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在前面,江眠在原地顿了顿微微扬唇,对着令姜的背影看失了神。
*
到宿舍之后,只剩令姜和江眠两个人,气氛又有些尴尬。
她实在不想没话找话,直接说:“江眠,你先去洗澡吧,我躺会儿再去可以吗?”
江眠很好说话,同意之后立刻就收拾收拾去了浴室。
令姜趴在被子上,感觉和这么安静的室友待在一起也不错,至少省心。而且,江眠看起来呆呆的,和他住至少不用太担心他发现自己是女孩儿。
这样想着,她对江眠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一分。
耳边是断断续续的水声,令姜百无聊赖就刷了会微博,看看最近夏季赛的赛况。
可渐渐的她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一点一点的,最终手机滑落在被褥之上,强撑一整天的令姜直接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耳边只有空调转动的声音,身上多了条薄毯,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应该是江眠的。
令姜抬头,看见了江眠的睡颜,完全是个安静的小正太模样。
她放空几秒,挣扎着起来洗漱,毕竟为了装男生,她放弃了很多护肤品。如果再不洗脸就睡,恐怕会死……
“呜呜呜……呜呜……”
令姜刚摸黑下床,耳边居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她浑身一僵,脑子麻了下。
卧槽?什么情况?
俱乐部还闹鬼这么刺激?!
她停住动作,屏住呼吸,想再听清一些。
“……呜呜呜……”
那悲哀的哭泣声更清晰了些。
空调冷气开得足,令姜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啊啊啊啊!”她一下子冲到江眠床上,用力摇醒他,“江眠江眠,你快醒醒,妈呀,闹鬼了!”
蓦地,她实在很怕,干脆把江眠的被子都裹在了自己身上。
江眠迷迷糊糊睁开眼,立刻看见裹着白被子的人影坐在自己面前抖抖抖,他吓得一个机灵,往后一缩嘭的撞在床头。
“周令姜?你怎么了?”看清是室友之后,他狐疑问道。
“嘘——”
令姜伸出食指按住他嘴唇,然后脑袋往右侧摇了摇,“你听!”
“呜呜……”
那哭声弱了些,但还是能听见。
令姜害怕得将头也埋进了被子,裹成一颗粽子坐在少年面前,接着被子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有鬼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