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之后,司寒爵声音喑哑,用力从唇齿中咬出字来,“不行。”
司寒爵长吐了一口气,尴尬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你还没准备好。”
“糖……糖准备好了!”唐小糖结结巴巴地,因为被拒绝而泛起泪光的眉眼执拗地看着司寒爵,“主人不想要糖吗?”
司寒爵无奈道,“不是……”
“那是因为主人心里有别人?”唐小糖骤然道。
这句话像一把刀,将两个人心底的秘密都刺破开来。
司寒爵呼吸一窒。
唐小糖委屈又生气,逼视着司寒爵,要等到一个答案。
司寒爵唇角抿紧。
唐小糖吸了吸鼻子,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主人心里有别人,就不该说喜欢糖!”
“主人最坏了!”少年怒道,“我……我再也不爱你了!”
车子打了个摆,在路边停了下来。
唐小糖哭着要下车,司寒爵连忙将车门锁上。
“小糖!”司寒爵冷着脸,呵斥。
唐小糖哭声顿止,惊出一个哭嗝来。
少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尾漫着桃花似的红,像一只被抢了胡萝卜的小兔子,凶得又可怜又可爱。
司寒爵顿时心软了下来。
他长叹了口气,犹豫了很久。
很久很久,直到被一层一层涌上来的海浪逼到窒息。
如果现在向唐小糖说明一切,会发生什么。
他能想起多少,昏迷中的唐糖会不会因此大受刺激。
他那么想以唐小糖的身份陪在他身边,贸然拆穿这美好的一切,会出现什么后果。
这童话而残酷的一切会变好,还是更坏。
无数疑问像沸水里的气泡,翻涌升腾,烧的眼前一片模糊。
他用舌尖抵着侧脸,眸底荒芜,仿佛万里冰封的雪原。
“你乖,”许久,男人长舒一口气,神色温和地将他抱在怀里,低声哄着,“等你再长大一点。”
司寒爵咬着唐小糖的耳尖,用舌尖将热气缭绕的低语送进唐小糖耳廓,“你刚变成人,万一……的时候,突然又变成糖了怎么办?”
司寒爵轻笑,鼻尖在唐小糖柔软的皮肤上轻轻摩挲,“当流心糖么?”
唐小糖睁大了眼睛 ,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司寒爵的面容,满脸不可思议。
流氓!
一本正经的主人,都开始对糖耍流氓了!
唐小糖恼火地将他推开,耳尖红地几近透明,像一块薄薄的红色玉石,“主人最坏了!”
“我……我不理你了!”
司寒爵眸光微沉,“还生气么?”
唐小糖:“哼。”
“只有你一个,”司寒爵道,“一直以来,都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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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被调戏的小软糖全身泛着诱人的粉, 面颊红透,眉眼像扫了一层淡淡的桃花胭脂,听到那一句“一直以来都只有你一个”, 唐小糖鼓着粉白的腮帮子傲娇道, “哼。”
司寒爵揉了揉唐小糖牛奶布丁一样软弹的小脸,重新坐好。
“我让小宇定了餐厅,”司寒爵顿了顿, “江浙菜。”
唐糖是江苏人, 最喜欢清淡鲜甜的口味。
他有私心——他比唐小糖更希望他能早点想起来,更希望这段酸甜的恋情能圆满收场。
他在苦难和不幸里成长,注定性格里有种极端的黑暗,他能面无表情地折磨对手, 将他厌恶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也曾用尽手段毁掉别人来成就自己。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但是有一天,在黑暗沼泽里行走的人, 猝然看见了光。
他用力擦干净双手,却还是畏惧稍一碰触,那一线光芒就会像易碎的水中倒影一样, 砰然消失。
他将毕生的温柔和小心都给了唐糖。
因此,他无法向唐小糖开口,无法坦然地刺破遗忘一切的唐小糖,你记不记得自己应该在医院里。
他只能迂回的,想尽办法让他感受熟悉的一切。
果然, 唐小糖闻言双眼一亮,“江浙菜?好吃吗?”
司寒爵挑了挑眉,淡淡道,“挺好吃的。”
要么味道太淡, 要么甜到齁嗓子,而且那甜和北方的甜还不太一样,总有股淡淡的腥味。
——对于一个京城出生的北方人来说,实在算不上好吃。
司寒爵不喜欢吃,但还是很乐意陪着唐小糖回忆一下熟悉的味道。
唐小糖被哄地像枚充满了气的粉红气球,美滋滋地飘了起来,轻轻一戳就淌出一地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