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就连封的手也难得的带上了些许凉意，
季晚看过去，封漆黑的眼睫压着，眼眸中没有什么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走吧。”封说。
封率先走了进去，他握着季晚，就如同在洪流中握着一根浮木。
缆车四周用大片的玻璃，最大可能的让游客无遮挡的看到四周的景色。
如果是不恐高的人看着下面，一定觉得风景优美。可对于恐高的人，这无异于在地狱里面走过一程。
往日站在高处的眩晕会让他恶心想吐，今天却奇异的没有那么严重。
封往季晚身边靠了靠，季晚没有信息素，身上有的只是从衣服上散发出来的，最普通的柠檬洗衣粉香味。
这个味道在其他人身上平平无奇，在季晚身上却显得那么的心旷神怡，让他的不适感都大大减少。
如果季晚能一直在他身边……
封靠的越来越近，季晚倒是也没有阻止，他刷的打开一直拿在手上的书，挡在封眼前。
“跟你分享一下我看的书。”季晚冷静的把书怼到封脸前面，挡住封全部的视野。
封哪里想看什么书，他现在就想盯着季晚，于是把脸挪开。
季晚把书追着移过去，挡住封的脸。
封：“？”
封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季晚也莫名其妙，他还想问封在干什么呢，不是恐高吗，为什么拼命把头伸出来看风景啊！
季晚和封大眼瞪小眼，封也不是傻的，之前没发现是因为季晚的借口说得过去，可现在巧合两次三番的出现，再加上季晚现在的这个举动，他突然就明白过来。
季晚恐怕……早就发现他恐高了。
没有想象中被看穿掩盖着的真相的恼羞成怒，封盯着季晚的眼睛，感到了一种奇怪的愉悦。
封笑了一声，不再谨慎保持距离，而是靠到了季晚的肩膀上，果然没有被季晚推开。
……季晚是为了让他不那么害怕，才从安全区里出来，特意来陪他的。
封更多挨靠在季晚身上，略感满足，视线终于舍得从季晚身上挪回到书身上。
那是一本作品集，收录着一位画家的画作。
封的艺术细胞只够他单纯的评价这个人画得不错，更多的是评价不出来了。然而他看着这本书，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季晚这种性格，会特意抽出半天时间来参加签名会，只能说明，他非常欣赏那个画家。
观光缆车慢悠悠前进，带着一股不走到天荒地老不罢休的气势。
封：“你要参加的签售会，什么时候结束？”
“五点结束，等一下我再过去，来得及。”季晚说。
一切都听起来是那么的完美，现在才下午四点十几分，完全来得及赶过去。
可……五点才结束，那为什么季晚要来这么早？
封皱起眉头，不再询问，直接拿出手机搜索。
得益于季晚不看别人手机内容的优良传统，封顺利在季晚眼皮子底下查到了想知道的内容。
那个签售会，四点半结束。
……来不及了。
季晚决定陪着他出来的那一刻，就来不及了。
封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仅此一次，错过不再有】的签售会宣传标语，再看看季晚依然一副风轻云淡，仿佛所有事情尽在掌握的模样，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四肢百骸里的血液涌向心脏，带着汹涌的灼意。
封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如果之前，他觉得季晚想风一样的抓不住、留不住，理智给予他警告，警告他及时止步，这份感情到此为止。
那么现在，这份理智也被摧毁，留下的只有执着。
如果季晚是风，那么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这缕风留下。
缆车慢悠悠的到达终点，季晚拉着封下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封紧了紧握着季晚的手。
……会有下一次签售的，他保证。
*
季晚假装去参加签售会和封分开，可他逛了一圈，准备回家的时候，又接到了封的电话。
“如果你结束了，我在鬼屋前面的路口等你。”封说。
季晚没想到封他们还没走，想着一起拼车也好，于是前往说好的地点。
可去到那里一看，发现只有封一个人，小堂弟已经不见了。
“我已经送他回去了。”封说。
季晚：“嗯？那你……？”
那封还回来干什么？
季晚眼神里充满疑惑，他看着封笑了笑，哥俩好的搂住他的肩膀。
“快要新年了，应该送你一点新年礼物。”封笑着说。
“啊，不用”季晚拒绝的话刚说到一半，封已经拦到车，打开车门，把他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