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她挺好的。”
王文俊像回光返照一样坐起来,“行个屁!你在她家做了几天木工活儿了,有没有说工钱咋算?”
一提到这件事六子有点莫名的怕王文俊,他嘟囔的说:“我们都订婚了,给她家干点活儿也是应该的……”
“这是一般的活儿吗?这是手艺活儿!不管啥关系多少都要给点工钱,我不是干这个的我都知道!你自己说,行业里有没有这个规矩!”
六子只管往嘴里塞核桃不吭声了。
钟意秋看他也为难,帮他争辩道:“这种关系帮忙干活按说是正常的。”
“什么关系?就见了两三次面,你自己说——”王文俊指着六子质问,“你喜欢那个女的吗?有爱情吗?”
六子虽是个年轻人,但是“爱情”这种新鲜词只是电视里听过,也就他们文化人能说出口,他听着都害臊,脸跟着红了,打着哈哈说,“啥呀!啥爱不爱的……”
“那你为啥和她结婚?”
“不都是这样嘛……媒人介绍了,感觉差不多就结婚了,人家没啥爱不也过的挺好?”
“愚昧!你们就是因为没经历过没感受过真正的爱情所以才会凑活着过!”
六子:“……”
钟意秋:“……你……谈过恋爱?”
王文俊闭嘴不说话了,病后的白脸蛋上现出红晕。
六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真的谈过啊?你才多大?”
“16岁谈恋爱怎么了?你们这么大没谈过才不正常!”
钟意秋没认真问过他年纪,但从他上学和工作时间算下来应该还不到20,那应该是上学时谈的。
“现在还在谈吗?”钟意秋问。
“早分手了。”
六子瞬间对他肃然起敬,拿起板凳往床边凑的更近了,一脸好奇的打听,“哎!谈恋爱是啥感觉?我现在这种的算不算?”
“你算个屁!你会想她吗?看见她就不由自主的想笑见不到心里就没着没落,一秒钟都不想离开她,好吃的想给她留着,好玩的想带她去,好笑的想讲给他听,她不开心或遭遇苦难你会心疼,还有……”
“还有啥?”六子被他这么长的一口气连续讲这么工整有序的话给震慑住了,求知若渴的追问。
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说出口的话,王文俊憋的呼哧喘气就是不张嘴。
“还有什么?”钟意秋也急切的催他。
“还有就是靠近她会有反应,会硬!”王文俊气急败坏的吼道。
六子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上现出不合时宜的荤笑,紧紧的咬着下嘴唇。
“你会啊?”王文俊看他这个样子不可思议的瞪他。
“不是,我没……”他忙摆手否认,结果被旁边的钟意秋啪——的一声打断了。
.…….
“那个……我……我……没拿住……”钟意秋脸上半红半白,手里砸核桃的罐头瓶掉下去碎了一地,他忙弯下腰去捡。
六子眼疾手快的拉起他,“别用手捡!玻璃割手!”看见他脸色后吓了一跳,只见白的地方煞白,红的地方殷红,简直称得上是奇景,“秋儿……你咋了?”
“瓶子碎的声音太大了吓一跳,哈哈哈哈……”钟意秋手里还攥着两个核桃咯吱咯吱的磨着。
王文俊狐疑的盯着他,钟意秋忙转过脸拍了拍六子肩膀,“我觉得王文俊说的对!那个……我去看饭好了没!”
王文俊:“……他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故意讨好我?”
一晚上钟意秋都心不在焉,义叔问了两次“下午干啥去了”他才听见,简单说了袁翠翠家的事,说到她奶奶骂她怎么也说不出那些字眼换成其他词代替,但义叔能从他难看的神色中想到,而且他太清楚这些农村老太太们骂人有多脏!
碗里的饭怎么也咽不下去,从他记事开始,从他爷爷到他爹都一直强调他们是大户,家里世世代代不管多穷都必须要兄弟协力供出几个读书人,希望子孙后代不做愚昧的瞎眼人。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作为家族的文化梁柱更觉悲哀,可是兄弟成家后都散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吃了饭义叔赶六子回家,不让他在外面晃。他妈一个人在家,方圆周近最近又不太平。
钟意秋要洗碗肖鸣夜不让,如果在以前他肯定要挤在旁边闹着帮忙,今天却老老实实的走了,肖鸣夜看着他背影猜他是不是今天受的打击太大。
钟意秋确实是受打击了,但不是袁翠翠的事,王文俊刚才说的话像是闪电一样瞬间照亮了他心里一直模糊的地方。他说的每一条对应到自己身上都有……所以最开始他还挺感同身受,等听完了醒悟过来才恨不得抽自己,确实对应了每一条,但是对应的对象是肖鸣夜啊!